深渊的玫瑰(34)

程山声音颤抖地录下了这段留言。

如果信号时好时坏,也许在某一个较好的时间段里,这条留言会自动传输出去。

可这都只是如果。

不过程山显然没打算一直这样做无用功。

他连忙收起通讯器,上前对慌乱的人群大声喊道:“大家不用紧张!基地建筑十分牢固,通风管道只容得下一人通过,这种能成群进入管道的小型异兽根本不可能撞破我们的……”

他话音都还没来得及落下,便被一声又一声沉闷重响无情打断。

柴悦宁感觉自己脚下开始不住地晃动。

晃动的源头不止一处。

原本平整的地面,忽然被一种尖刺之物顶开了一个又一个的裂缝。

不止脚下,还有头顶。

裂缝之中,一只又一只指甲锋利,似人非人的惨白之手缓缓伸了出来。

它们分明那么锋利,却又好似没有骨头一般,在钻出缝隙后便开始软趴趴地向外拉长、延伸。

治安官们朝着“鬼手”开枪。

显示着22:23分的电子表,忽然闪起一阵火花,被天花板上钻出的“鬼手”自高处掰落,重重砸向地面。

碎裂的屏幕,好似扭曲了时间。

第一只异兽从被撑大的头顶裂缝中蠕了出来。

“啪!”

伴随着无数人的惊叫,它掉落在大型检测仪的上方。

瘫软着四肢,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类,又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蠕虫,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审视着眼前每一个“猎物”。

感染检测仪疯狂闪烁着红色的警报灯。

“快跑啊!”

程山一声嘶喊,惊醒了那些被吓傻在原地的人。

异兽的数量太多了,没有谁能保护谁,所有人都只能自保。

这一次,再也没有谁还管束着谁。

每一个人都拼了命地逃跑,找不到方向的,就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柴悦宁瞄准那只异兽的咽喉和眉心各开了一枪,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它的命脉。

一只刚探出地面的鬼手缠上了她的脚踝。

褚辞拔出柴悦宁腰间的匕首,弓身将其狠狠划断,起身时拽住她的胳膊,转身朝站口跑去。

列车站口的玻璃大门不知何时已经敞开,守在门口的治安官早已不见踪影。

六区的大街上,那种无脊椎的“人型虫”正猎食着惊惶四散的人群。

顶上斜吊着的路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像是一场末日的狂欢。

列车站内的枪声不再响起。

长鸣的警报,在这一刻哑住。

地下城基地,外城六区,沦陷于绝望之中。

第16章

停靠在站口的老旧装甲车已随着有些坍塌的地面微微倾斜。

柴悦宁拽开车门,翻身跃上驾驶位,关上车门的那一刻,紧随其后的褚辞也坐上了副驾驶。

一只人形虫从上方扑落在前窗的挡风玻璃上,整个装甲车为之一震。

柴悦宁抬手一枪射/穿玻璃,血色溅上前窗,人形虫发出鬼婴的啼哭,吃痛地跳下车窗。

“我们去哪儿?”褚辞问她,“五区吗?”

“不了。”柴悦宁脚踩油门,在无数呼救声中朝着城区中心的方向驶去。

街上的异兽,有的身上还挂着人类的衣物,却已失了人类的模样。

挣扎求存的人挥着双臂向她们求救,跌跌撞撞从远处跑来,却没能得到回应。

失望,绝望,不过是今夜最最平凡的一种情感。

来此支援治安所的佣兵不少,这不是第一辆驶走的装甲车,也不会是最后一辆。

褚辞望着窗外,望着这忽然之间好似炼狱一般的城区,轻声问道:“我们不离开这里吗?”

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就像一个旁观者。

话里带着几分并不浓烈的哀伤,算不上冷漠,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恐慌。

就像,初见时那样。

柴悦宁心底闪过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却又在顷刻间压入心底。

她驾车从残忍猎捕人类的兽群中飞驰向前,透过碎裂如水纹般的挡风玻璃,望着沿途那些不知多少向她求救的人。

最初眼底的犹豫,一点一滴尽数化作了坚定。

柴悦宁:“那些东西都是人类,刚变异不久的人类……如果它们真是从五区通风口过来的,一定还会顺着通风管道爬进其他城区。”

褚辞:“新的变异者也会加入它们。”

柴悦宁:“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军方和治安所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措施……如果可以阻断通往其他城区的通风口,至少能给主城多留一些反应时间。”

褚辞回头望向柴悦宁,眼底似是闪烁着什么。

她轻声问道:“你不会怕吗?”

柴悦宁沉默着没有回答,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不知何时已满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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