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玫瑰(41)

柴悦宁一时噎住,心里有个疑惑,想要问出口,又怕得不到答案,反而唐突了眼前之人。

她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问,只是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还是你厉害,我就弄不明白这些东西……这么大个玩意儿,就算有钱买,家里厕所也摆不下,哪有喷头方便?”

柴悦宁说着,望了眼快要接满水的浴缸,有些尴尬地愣在了原地。

一般情况下,洗澡是需要外人退避的。

可褚辞进来了,水也是褚辞开的,浴缸明显够两个人一起洗,甚至上面还有两个头枕。

现在水快接满了,她是该请褚辞出去,还是该礼貌性地问一下褚辞要不要一起洗?

又或者,她可以什么都不去表示,自己洗自己的,褚辞想一起就一起,不想一起自然会出去。

这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柴悦宁却毫不自知地纠结了起来。

当她回过神时,浴缸里的水已经快要溢出,轻飘飘的水雾笼罩着整间浴室。

褚辞伸手为她关上了浴缸的出水口,转身走出浴室,顺便带上了房门。

柴悦宁愣了几秒,脑子懵懵地脱下衣服,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入浴缸。

舒适的温水裹挟着全身,紧绷的神经,酸痛的右臂,都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舒缓。

汗与血的粘腻感在换水后得以清洗。

本着难得住一次这种地方,好东西不用白不用的想法,柴悦宁试着打开了其余几个旋钮。

一时间,浴缸里闪起五颜六色的灯光,红的、蓝的、绿的、紫的,不知道多少种颜色开始来回闪烁。

肩背处孔洞忽然向前喷出水流,底部多处凸起开始震动,更吓得她一个激灵。

惊吓是短暂的。

柴悦宁赶忙关掉了那对她来说莫名其妙的彩灯,瘫躺在水流冲浪中享受起了浴缸底部的按摩。

冲浪和按摩带来的轻微刺痛与酥麻感,让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的柴悦宁,生出了一种死里逃生后恍若大梦一场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让她忽然不受控地开始胡思乱想。

外头那个被她从雾区捡回来的褚辞到底是什么来头?

通风系统控制室里的那些兽群忽然撤离,会和褚辞外释出来的那些雾气有关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在雾区捡到褚辞的那一夜,与她们擦身而过的巨型异兽和庞大兽群,是否也受到了某种相似的影响,才有意识地避开了她们?

所以当晚,她们徒步前行至天明,没有受到任何异兽的袭击,是否也与褚辞有着一定的关系?

褚辞是被异兽感染后留存了自我意识的人类,还是吞噬人类后获取了人类思维的未知级别异兽?

那副身躯,那个浮空城的身份,真正属于她吗?

她一开始表现出的那些异常,是真的发生了认知性失忆,还是当初正处于适应人类、模仿人类的初级阶段?

她来到地下城基地,是一个偶然,还是一种必然?

在这些问题上,褚辞明显隐瞒了太多。

柴悦宁唯一能确定,就是褚辞对人类没有任何敌意,甚至愿意与她共同进退。

柴悦宁不禁去想,如果褚辞是一个被感染的人类,那么一个人类,一个看上去不足二十岁的年轻女孩,怎么可能在面对死亡时表现得如此冷静,无论危险伤害他人,还是临近自己,都冷静得仿佛只是一个看客?

可如果褚辞是一个吞噬人类变异而成的异兽,那么一直生活在雾区的她,应该对人类的世界是一无所知的,又为什么会出现“知物而不识物”的认知性失忆状况?

基地学者分明说过,人类的自我意识在异兽带来的基因感染面前不值一提。

无数次研究证明,基因一旦受到感染发生突变,人类本身的认知与记忆也都会在短时间内彻底消散,几乎没有残存的可能。

可是褚辞和那些异兽还不太一样。

她好像是一根藤?

科学家可从没有说过黑藤可以感染人类。

等等,等等……

柴悦宁不由皱了皱眉,她好像记得自己在哪里听过一则广播,广播里有提到什么……什么黑藤与人类融合抗感染的方向。

没错,她记得是有听过的,只是具体内容想不太起来了。

所以说……

她该把这根藤上交到基地研究所吗?

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吓得柴悦宁在水中打了一个寒颤。

她简直无法理解,更不能原谅那一瞬的想法。

她去过主城研究所,见过太多在隔离期间变异后被转送过去做活体研究的样本。

研究所不会把一个异种当人对待的。

柴悦宁用力摇了摇头,从水温渐凉的浴缸中走出,顺手扯过一条白色毛巾,一边擦起了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继续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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