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玫瑰(42)

想着想着,她用余光瞟了一眼满是血污的衣服。

尴尬……

浴衣忘了带进来。

氛围微妙的情趣房里本也静默无声。

紧闭许久的卫生间,忽然从里头被扒开了一条门缝,温热的水汽顺着缝隙挤了出来,带着几分沐浴露和洗发水残留的淡淡香味。

柴悦宁探出半个脑袋:“褚辞,帮忙拿一下浴衣。”

坐在秋千上发呆的褚辞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边上挂着的两件浴衣。

柴悦宁说:“就是那个。”

褚辞站起身来,取下其中一件,忙给她递了过去。

几分钟后,卫生间的门再次打开,柴悦宁裹着宽大的浴衣走了出来。

“浴缸我擦过了,你可以直接用。”柴悦宁一边擦头,一边说着,“伤口不要碰水,明天我再帮你换次药。”

“嗯。”褚辞点了点头,抱着干净的浴衣走了进去。

“那个……”

“嗯?”

柴悦宁指了指褚辞右臂上的伤:“如果不方便,我也可以帮忙。”

话音刚落,便见一根细长的藤枝从褚辞指尖伸出,“啪”地一下合上了房门。

柴悦宁:“……”

好吧,看来植物泡澡挺方便。

柴悦宁重重呼出一口气来,走到床边坐下,看了一眼怀表。

原来现在已经七点过了。

柴悦宁踹掉拖鞋,张开双臂,沉沉向后躺倒,轻软水流似在身下荡漾,酸痛的四肢好似忽然被什么抬着漂浮起来,一整天的倦意都在这一秒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她想,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今天都这样放过自己吧。

她想,就算第二天醒来,自己真被黑藤给埋了,现在的她也不想再做任何挣扎了。

她想,同样活在外城,尤兰的小日子过得怎么就比她舒服那么多呢?

想着想着,她用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朝旁侧滚了两圈,为褚辞留出了足够的空位。

半梦半醒间,客房内粉紫色的灯光被人关上。

圆床轻轻颤动了一阵,有人在她身后躺下,为她盖上薄被,然后静悄悄地,随她一同入眠。

她和一个异种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柴悦宁迷迷糊糊地想着。

想着想着,思绪不知飘入了哪段不会留下记忆的梦乡。

再次醒来,是肚子开始敲锣打鼓的时候。

柴悦宁顶着一头蓬乱的杂毛坐起身来,头两侧隐隐作痛,右臂的酸痛感比起昨晚又强了几分。

她睡眼朦胧地胡乱抓了几下头发,刚想打个大大的哈欠,便听得一阵极轻极细的笑声,从自己的左侧身后传来。

“……早。”她差点忘了,边上还躺着一个人呢。

“早。”褚辞收起笑意,轻声回应。

柴悦宁下意识用手指顺起了头发。

“衣服我都洗了。”褚辞说。

“嗯。”柴悦宁应着,想起褚辞手上还有伤,不禁皱了皱眉,“放着我洗就好了。”

“那又要多等半天才能干了。”

“……你说得对。”

身上的浴衣总是不好穿出去的,在衣服晾干之前,她们只能待在酒店里了。

柴悦宁抬起头来,透过薄薄的粉色纱帘,看见了挂在衣架上的湿衣服,一时感慨万千。

如果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现在的她们,大概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家里,看书的看书,听广播的听广播。

而杜夏会在五区陪她奶奶,忍冬卢启和老向他们,肯定也已经在主城参观拟真生态区了。

如果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再过一阵子,军方那边审批下来,就会给佣兵队发放补给,大家会停止休假,开着那辆又吵又颠的破车,像从前那样一起去到地面执行任务。

说来也怪,大家分明都只是会流血会受伤的普通人,可一旦聚在一起,就好像能克服所有困难。

柴悦宁出神地想着,一个声音却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柴悦宁。”

“嗯?”

“你在想杜夏他们吗?”

“嗯。”

褚辞坐起身来,抱膝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说道:“大家都会没事的。”

“嗯!”柴悦宁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语,但她也是真的相信,相信和她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的队友,一定能够成功转移到安全地区,在不久后再次与她重聚。

在那之前,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尤兰见上一面。

***

粉紫色的灯光下,淡粉色的轻纱中,烫染着渐变棕大波浪的女人,翘着二郎腿,侧坐在水床之上。

那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墨绿色的丝质旗袍,裹着凹凸有致的婀娜身姿。她脸小小的,圆而不肥,柳叶眉,樱桃嘴,眼睛算不得大,眼尾狐狸似的微微上挑,一颦一笑都携着一种精致、成熟而妩媚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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