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两副面孔(94)

姜荻哇了一声,特别兴奋地拉着徐灯:“灯儿!五块钱诶!我捡到宝了!”

徐灯:“……”

“那你很棒棒哦。”

她伸手揉了揉眼,姜荻整个人跟章鱼似地缠住她不放,手脚并用,即便天气凉快也被她活生生地抱出一身汗来。徐灯有点无语,毫不留情地推了对方一把,被推的人哼了一声,拉个干嘛啊的长音,眯着眼睛又要蹭上来,徐灯抓起枕头往对方怀里一塞,自己轻快地蹦下了床,回头看了一眼又昏睡过去的姜荻,嘀咕了句:“猪啊……”

“猪”抱着枕头翻了个身,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还啧了一声。

徐灯揉了揉头发,赤脚站在窗边看了会远方,最后打着哈欠出了房间。

她到现在早晨还是恍惚的,睁开眼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天花板都不再是白色的墙面,而是深色的木板,陌生地方带来的放松感跟紧张感并驾齐驱,在此刻一个人的场合里相互拉扯,有点怪怪的。

她洗完脸喝了口水,很自然地去热了一下昨天晚上她跟姜荻剩下的白粥。

以往对姜荻无所不能的印象在短短几天里迅速崩塌,“智障”“少根筋”这些标签贴在对方脑门上根本毫不违和,反而跟那种傻笑相当般配。

她反正是没见过煮个饭能煮成糊的人的。

在这方面真是天生的大小姐,又像是小婴儿,恨不得围个口水带坐地上等徐灯喂饭。

今天姜荻要去上班来着,徐灯拿勺拌了拌粥,想着几点叫那只猪。

在这个对她们双方来说都陌生无比的地方,姜荻的游刃有余在徐灯看来真的值得惊叹,她还真能抽空跑出去找工作,据说还是她乐队那个主唱亲戚,在这边开舞蹈培训班,姜荻这个架子鼓鼓手居然还能去教小孩跳舞,回来的路上还带了台电风扇。

对徐灯来说她长这么大,独处的时间占了很大一部分,在老家的时候她宁愿天黑就走山路去学校,晚上天黑了再回来,避开家里的老太太,所以一天被分了好几份,变成深夜里房间里扑哧扑哧甩着电流声的梨形灯泡,昏暗的光线下对着课本发呆。

这么骤然跟另外一个人住在一起的感觉很奇妙,又让徐灯有点惶恐。

她和姜荻好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住在一起了。

她们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

在一起。

这个字在以前看来很是奇怪,和人和人一起都叫在一起,但也可以叫从没在一起。

她没有给姜荻什么承诺,反而是姜荻,从一开始就各种重话一压再压,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无足轻重,但足够一点一点地压断徐灯固执不肯低头的脖子,变成倒在地上,艰难的仰望。

“随便好了,”她对自己早晨的沉思见怪不怪,关了煤气灶后恶意地跑进了房间,一脚踹在还在呼呼大睡的姜荻身上——

“喂,荻猪,起来吃早饭了!”

姜荻被着一踹踹的突然惊醒,猛地坐起来,几秒之后回过神,看到站在一边得意洋洋地徐灯。

她啊地扯了扯自己乱七八糟地头发,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喊道:“我靠!还没六点!你丫神经病啊!”

徐灯:“是的。”

是你个头!

姜荻的起床气打在棉花上,最后叹了口气,身子迅速前倾,拉住了徐灯的胳膊,然后把对方甩在了床上,骑在对方是身上,对徐灯的挣扎熟视无睹,还捂住了徐灯的嘴:“我不管,我要睡觉。”

徐灯呜呜地挣扎。

“你说爱我都晚了!”

姜荻打了个哈欠,就这么倒了下来,栽在徐灯的边上,两个人靠在一个枕头上。

徐灯:“……”

她扯开姜荻的手:“你伤好啦?”

姜荻无所谓地摔了一摔,“很快的啦,又不深!”

“那你还骗我说没力气洗澡?”

姜荻:“我睡着了zzzzz”

徐灯:“……”

你他妈……

之后徐灯根本躲不掉姜荻,任由对方扯着去了那个舞蹈培训机构,新上任的“姜老师”派头十足,头发扎得老高,看着就很重,走路也不像以前那样,随意得很,徐灯目送对方进了舞蹈教室,站在窗外看着姜荻做自我介绍,下面的小孩都不大,看上去都七八岁,似乎被姜荻的墨镜酷到了,居然还有的要跑上去拿。

姜荻一直笑眯眯的,跳舞的时候也是,徐灯站了一会,看着一下姜荻跳街舞,看上去像模像样的,如果不是昨天看她练的那副四仰八叉的模样,徐灯还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没怎么跳过这种。

姜荻身上始终有一股难以说明的气质,很独特,大概是久而久之的温柔跟骨子里的反骨揉在一起,冲在面相上,在一群人里就闪闪放光,现在的隔着一面落地窗,她看着被小孩为主的姑娘,觉得她天生就该跟跟自由互相驾驭,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困在她自己家庭的枷锁里,等到破罐破摔,才真正显露出真实的一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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