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桃夭(4)

宴黎还穿着一身盔甲,头盔被取下放在了一旁,温梓然便侧躺在他身边,伸手去摸他的脸。入手冰冷,皮肉早已经僵硬,那灰白的脸色带着沉沉死气。

站在棺椁外的文清和墨韵都被吓傻了,想要伸手去拉温梓然起来,却又有些不敢。然后她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温梓然靠在宴黎肩头闭上了眼睛,她仍旧没有落泪,她的唇角甚至是带着笑的,三分苦涩七分释然,解脱一般的笑。

灵堂里还在因为温梓然的出格举动吵吵嚷嚷,墨韵终于发现了不对,伸手去拉温梓然。

这一拉并没有将人拉开,却露出了温梓然小腹上插着的那把匕首,血色早已晕染开来……

第3章 六载光阴

尖锐的匕首刺入腹中,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而来,疼得温梓然忍不住身子微颤。可哪怕身上再疼,也抵不过心中的荒芜,那份荒芜让人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就这样死去吧,靠在阿兄怀里,抱着他冰冷的身躯,生不同衾死同穴也挺好。

迷迷糊糊间,四周的吵杂喧嚣逐渐远去,腹部的疼痛也渐渐消失,温梓然闭上了本就无神的双眼,第一次感觉到了安然与解脱……

“梓然,梓然,快醒醒!”耳边忽然有人轻唤,声音是那般熟悉。

温梓然猛然睁开了眼睛,可眼前仍旧是那片熟悉的黑暗。原来人死之后,该瞎的还是瞎着吗,那她投胎之后是不是依然只能做个瞎子?好可惜,她还想着死后若真有阴曹地府就去找阿兄,还想真正看看阿兄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与她摸索猜测的一般俊秀?

床边的温婉妇人见温梓然醒了,这才松了口气,可旋即又发现她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又担忧的问道:“梓然,回神了,你在想些什么?”

温梓然终于被这一声唤得回过神来。她无神的双眸略微动了动,继而转头“看”向了妇人所在的方向,迟疑着喊了一声:“阿娘?”

秦云书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又抬手摸了摸女儿额头,这才问道:“怎么样,还难受吗?”

温梓然仍有些回不过神来,阿娘过世已有三载,原来竟还没有投胎去吗?那她看见自己那般违背伦理,又轻贱性命,可会恼了自己?

这样一想,温梓然顿时有些局促不安。她抬手就抓住了秦云书还未收回的手,想要开口解释两句,却后知后觉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于是低喃了一句:“热的?!”

大病初醒的女儿变得奇奇怪怪,说起话来更是牛头不对马嘴,秦云书不禁担心是不是之前那一场高热烧坏了她的脑子。她越发忧虑起来,握着女儿的手担忧道:“什么热的?梓然,是不是身上热还没退,你是不是还不舒服?阿娘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死人也会生病吗?阴曹地府里也有大夫?温梓然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若是她双目未盲,或许便不会有这许多疑惑,因为只需睁眼一看她就能发现,眼前是比死时更年轻的母亲,而她目前所处之处却是六年前自己和娘亲在边城的家!

可惜,温梓然看不见,所以她懵懵懂懂不明所以,也吓坏了一旁的秦云书——温梓然的眼睛就是幼时一场高热导致的失明,如今她又连烧了三日,秦云书真担心这孩子再把脑子烧坏了。

秦云书刚因女儿苏醒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就要去找大夫。好在这时温梓然终于压下了各种纷乱的思绪,她一把拉住了母亲,说道:“阿娘放心,我没事,也没有哪里难受。”说完之后顿了顿,又试探着问道:“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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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梓然独自站在小院里,白皙消瘦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院中唯一的那棵海棠树。小院不知建了多久,这棵海棠树也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然而那高大的树干之上,树皮的每一分皱褶起伏对于温梓然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她只在这里住过一年,却一直记得院中的这棵海棠。

世事就是那般神奇,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阿兄,以为是在阴曹地府里再次见到了早逝的阿娘。可谁曾想一切都不是那样的,她那一刀下去,再醒过来时竟是时光扭转,回溯了六载光阴,回到了她十四岁这一年。

这一年母亲尚在,这一年她尚未及笄,甚至这时阿娘还未嫁与继父,她和宴黎也还不是兄妹!

每念及此,温梓然心中都是悲喜交加,悲的是她与阿兄唯一的牵扯就这么断了,喜的是一切还未开始便有无尽可能。若是阿娘没有嫁给宴将军,若是她和宴黎不是兄妹,是不是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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