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云,胡不归(278)

“怎会。”

“如此便好。”柳述拱手作揖道:“不好再阻大驸马探视皇后殿下,若是能为太子美言,述感激不尽。”

“严重了。有机会,笑澜自当进言。”

柳述玩笑道:“大驸马这般谦恭寡淡,汉王性情乖张,有时真觉你们俩像是天生的死对头一般。哈哈,得大驸马应承,述顿时轻松不少,妄言,妄言,还请勿怪。”

杨笑澜干笑几声,道:“还真是说笑了……”

经过好些日子的休养,独孤皇后气色渐佳,她从杨丽华处得知柳述找了杨笑澜,就知柳述的意图,还没等杨笑澜开口,她就告知笑澜,昨夜刚与杨坚谈过此事。独孤陀之举固然可恶,念在亲人一场,她与郑氏也已无性命之忧,请杨坚从轻处罚,至于太子,一人证言难以言信,这一次算是教训,也请杨坚一并放过。独孤皇后眯眼一笑道:“陛下本就不信太子会有此等弑母之举,只是积压了不满许久,借此机会发作一下,让太子明白,谁才是那个在位的人。”

“那又是谁用这等低劣的手段来陷害太子呢?这一点笑澜与公主百思不得其解。”

独孤皇后瞥了似有所悟,怔着发愣的杨丽华一眼,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可又觉得颇有些难以置信,摇了摇头道:“这手段算不得低劣,纵然陛下不信,但他非但没有为太子被人陷害感到生气大肆调查,反而责骂太子。此举不恰恰证实了陛下对太子的不悦?那一班拥护太子的臣子们闻此风声,自然会各怀心思。”

听罢独孤皇后的解释,杨笑澜才在心里道了声“哦,册那,原来如此。”在这几年的经历和熏陶下,她算是聪明许多,对于许多阴谋阳谋的也能有所洞察。可这崎岖的人心,实在不在她可预料的范围之内,复杂,委实复杂。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她看看她的妻子,又看看独孤皇后。可两人均没有道破的心思,独孤皇后更是摆手,令她们早早回去。

两人走后,一直在一旁侍奉的雨娘才出声相询,为何不直接告诉四郎,让她有所提防。独孤皇后道说,杨丽华显是知道是谁,必然会有所防备。她没有想到,那人竟成长地如此之快。她有些后悔,当初一番心思想成就笑澜,没料想此刻却为她树了个危险的敌人。

“那一位,总不会胜过娘子。”雨娘道。

独孤皇后却无不伤感地望向杨丽华与杨笑澜最后并肩离开的地方,说道:“我老了,终是要走的,他却年轻,他可以等。”

没过几日,杨坚免除独孤陀的死罪,除名为民,同时将他的妻子杨氏送入寺庙为尼,又过得几日,下诏禁止畜猫鬼、蛊毒、厌魅、野道之家,一旦发现,严惩不怠。

到了六月,杨坚又下诏罢黜以前册封高句丽王元的官爵。杨素所率部战绩喜人,而杨谅所率的讨逆大军因内部调度问题行军缓慢,才刚到达临渝关。这个时候,辽东已然下起雨来,积水路滑,运送粮草极为不易,军中逐渐缺乏粮食,在此关头,更有疫病在军中流行,非死即弱,虚弱不堪,难以言战。周罗睺所率水军比之更甚,原本拟定从东莱越海进攻平壤,却遭遇无情风浪,船破人亡。此番已然延误了夏季最佳战机,到了九月,尚未交战就已损失惨重的隋军只好撤退。高句丽王元适时上表,遣使谢罪,以臣自称,深表悔过,请大隋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他一马。碍于突厥虎视有待肃清,比高句丽更具威胁,杨坚只好顺势下个台阶,就此罢兵。

此次无功而返,本就在高颎的意料之中,一路上年少又缺乏经验的汉王非但不听取他的建议,还颇多主张,都为他一一否决。高颎行事磊落,素来对事不对人,既然回了朝,也就不再多做言语。谁知,汉王杨谅记恨在心,在接风家宴上顺着独孤皇后劝说杨坚本不该出兵的话头,向杨坚哭诉说高仆射要加害于他,亏得他足够幸运,才免遭所害。

杨坚素知高颎为人,只当是小儿撒娇,宴后,遣柳述陪同说起此事。柳述道:“想是汉王殿下误会了高公,高公为太子出谋划策时从来不遗余力,怕是在行军途中对汉王的教导多了一些,汉王觉着不喜。”他一口一个赞许高颎对太子杨勇尽心尽力,孜孜不倦,悉心教诲。杨坚心头掠过一阵不适,收敛了笑容。

☆、第六卷 人生如梦

第一百三十八回

年底,上柱国、凉州总管王世积被因犯事拒绝收容后发配桂州的亲信皇甫孝谐告发谋反。杨坚下令调查后得知,皇甫孝谐曾对王世积说“河西乃是天下精兵之处,可以图谋大事”。王世积答:“凉州地广人稀,非是可用武之国”。为此,杨坚即定了王世积谋反之罪,下令诛杀。有虞则庆被杀在前,王世积此次的结果,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只可叹,接连两个上柱国都因有谋反的由头而为杨坚所杀,帝位在杨坚的眼中堪比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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