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农gl(96)

邺婴之和邺雨顿时头疼了。不过她们倒是知道汾阳郡王这一脉的子弟,毕竟在太上皇成事前,汾阳郡王便是商贾出身。

他也曾帮太上皇从诸方势力中收买粮草,还打通置办制作火-器原料的渠道,故而虽然没有立过战功,可也能捞得一官半职。

不过汾阳郡王的子孙都没有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多数从了旧业,如开了在洛河边上的谪仙居的靖远侯便是汾阳郡王的孙子。

“你这招牌这么新,太上皇近来来过此处?”

那伙计道:“哪能直接写在招牌上啊!自然是写在纸上的!这本是太上皇在四十年前写给郡王的,后来郡王薨逝前将此字赠予了我们东家。”

“四十年前……太上皇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的字会被用作于此。”邺雨跟邺婴之嘀咕道。

不过汾阳郡王一脉好歹算是安分的,当初他们从商,太上皇也没有因他们的宗亲身份便豁免他们的赋税,这些年他们缴纳的商税跟寻常的商户一样。

而且朝廷对他们的营生范围有所要求,如靖远侯是开正店、酒肆的,便不能碰盐、茶、丝绸等。这家胭脂铺的东家好歹是一个郡王的东床、一个县主的夫婿,东家虽然不是宗亲,可那个县主是,故而此家也只开胭脂铺。

邺婴之忽然灵机一动,问道:“照你这么说,你们东家也一定认识利城侯了?”

那伙计眨巴着眼:“自是认识,我们东家办六十大寿,利城侯还让蒙山伯贺寿来了。你们……为何这么问?”

“那自然是我们也想见一见那利城侯啦!实不相瞒,我的姑祖母跟利城侯是远亲,我们是过来投奔的。”邺婴之面不改色地说。

女皇跟利城侯已经是仅沾族兄弟的关系而已了,与蒙山伯已经是五服开外的关系,所以说是远亲倒也没问题。她们路过邺都,以宗亲的身份想找利城侯安排一处落脚之处也合乎常理,故而邺婴之并不认为自己在撒谎。

那伙计倒也信了她的话,毕竟不管是父族还是妻族,像利城侯那样的宗亲,总有沾亲带故的远亲上门。

他看在邺雨买了不少香料的份上,与她们多唠嗑了会儿,说着说着便扯到了牧地之事上去。不过那伙计也担心祸从口出,并不想多说。

见他讳莫如深的模样,邺婴之心中已经有几分明悟,知道这潭水还是颇深的。

回了正店,邺婴之沐浴更衣后便提笔给贺顾写信——她自然是看见了温善的信,可却觉得这很新鲜,也很刺激,仿佛她们在偷-情似的。所以她并不打算给温善回信,而是给贺顾回,让温善从字里行间去琢磨她的意思。

温善料定她不会给自己回信,于是让柏伶留意是否有贺顾的信,一旦有,便通知她。

贺顾也习惯将自己看过的小郡主寄来的信转交给温善看,毕竟这信上并无什么隐秘、不可告人的事情,而且她与小郡主隔了一辈,有些内容不如温善看得明白。

“小郡主为何问牧地之事,这我可不大清楚!”贺顾道。

温善皱眉沉思了片刻,道:“小郡主如今在邺都,应该是对大名监有些疑惑。诸牧监虽说属于太仆寺,可却是由当州知州、通判兼领之。这些年大名监的牧地因各种原因而日益缩小……”

“什么原因?”贺顾顺口一问。

“我曾从翰林院早年编纂的《兵考》中看过,大名监在泰安十五年所设,当时有牧地一千五百多顷。后为招抚流民,划出四百多顷作为耕地,而还有一百多顷因要扩建城池、修筑码头以及修建兵营而被占了去。”温善道。

她知道邺婴之提及此事的目的自然不会那么简单,于是她默默地打开了检索系统调出了邺都记录在册的耕地变化。若让她查牧地,兴许会受权限的限制而无法查询,不过她懂得变通,从与司农寺职能相关的方面入手。

系统给出的检索答案有上万册,不过温善直接选了大名府尹呈报上给司农寺和户部的文书。

温善从泰安二十年左右开始查,发现在泰安二十年至二十三年间,耕地的数目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有一些土地买卖的变化。

而泰安二十三年至泰安二十七年春,耕地的面积却在大量增加。泰安二十七年因兰武叛乱,所以邺都那一带都颇为混乱,耕地记录不多。

平定叛乱后,重新安抚百姓。在泰安三十年到更始三年耕地的面积增长稍缓,而这四年又开始增长。

若是稳步增长倒不奇怪,可奇怪的是这些数目的变化忽高忽低。

温善不得其解,便去请教她的外祖父贺炎,毕竟他的官位高,比她能查到更多东西。

地方呈报的文书一般在两年内存于六部的架阁库,过了两年则呈交到朝廷的架库阁,又八年便集中到中央的文书库。寻常官员自然是没法到文书库去查阅十年以前的文书的,可贺炎能。

贺炎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问这些事,不过不涉及机密,他便去文书库翻阅了一下邺都这十多年的户口、赋税以及账籍文案。

这一翻阅,他也发现了问题,多年以前的便不必说了,就说这两年的大名府尹以兴办官学,向朝廷要了一百余顷地作为官学田,可在十年前,朝廷便已经批了两百顷地作为学田,学田所出用作州学的学资。

而邺都没有田地可作为学田,那大名府尹便提出以牧地开垦为耕地。加上这些年大名监所饲养的马越来越少,多与关外做茶马交易,交上去的马反而比自己养的要好,朝廷便半默许了。

至于原来的官田去哪儿了?

其实各地的官员、官吏将官田卖出去之事常有发生,只是朝廷也不能发现所有这类的事情,难免有遗漏之处。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宗亲,只要不是采取侵占的手段,户部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二三十年来邺都的耕地变化之所以如此诡异,则在于此。战乱之时自不必说,宗亲和官户子弟也不会对战乱的地方感兴趣。

而平定叛乱后要安置流窜的百姓,女皇登基后也趁机处理了一部分反对她的人,宗亲和朝臣也不敢在这样的关头大肆置办田产。

只有近两年,朝堂上气氛好了许多,这些人才又大胆起来。

今天必须有加更_(:з」∠)_

第71章 暗访(加更)

即便贺炎知道此事有猫腻, 可他不会追查下去。毕竟此事牵扯宗亲, 他若是擅自沾了此事,难免会遭人记恨,若是处理不得当, 自己也会落得个身败名裂。

到了他这个年纪,考虑的只会是明哲保身。

他还叮咛温善也不要插手此事, 毕竟没有证据的事情,容不得他们置喙。而且不在其位不谋其职, 温善不合适出此风头。

温善自然是明白此道理, 她只是有些担心邺婴之,毕竟这个小郡主对此事上了心, 似乎没这么容易放弃的。

她通过系统检索时便发现,在邺都的宗亲有利城侯,而利城侯之子沂山伯是宁化军知军。在女皇打算对西洲回鹘用兵之际,最忌讳的是临阵易帅,所以不能问责沂山伯。

而小郡主若是要寻根问底, 虽然以她的身份来做此事是最合适的,毕竟同属宗亲。可那就会将事情挑到台面上来, 女皇若是不处置,则会失去民心;若是处置了,则影响她用兵的计划。

好在小郡主来信透露此事便说明她没有立刻便将此事上报, 想必也还是没有什么证据。对于她即使没有自己在身边,也能做到这么冷静自持,让她高兴之余又有些失落。

她又打算给小郡主的回信夹在贺顾的信上, 不过贺顾懒得再回信了,直接让温善代劳,温善便放心地在信上畅所欲言。

邺婴之收到挂着贺顾之名,实则是温善的信时,被上面的思念之言惹得心花怒放,因此发呆了半日。等她看到正事了,才不得不将这份思念放到一边,琢磨起温善提醒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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