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97)

作者:小学池塘边生长的moss 阅读记录

晚芸只要压住火气去旁借。

不料那两夫妻在更加口无遮拦地吵架。晚芸在门前踱步踱了许久,终于扯着嗓子,吼了句,“王大娘,借把锤子!”晚芸觉得他们应该没听见,正要心灰意冷地离开,那扇贴着艳红春联的门洞,就丢了个锤子出来。锤子离她的脚跟就不到一厘米。她想着要是我脚再大一点,现在,我的骨头就碎了。

晚芸拿回锤子后,看到罗浮急急忙忙地草屋子里冲出来。

“晚芸姐姐,屋顶漏了。”罗浮给她比划着大小,“有一口锅那么大。”晚芸两眼一黑。扶桑人外出,没人帮扶,晚芸只好拉着罗浮又来找房主。

房主现在在啃一只炙烤得里焦外嫩的鸡腿,一见人来,连忙将草纸包住,往枕下一塞,开始哎哎哟哟地叫唤起来,“我的腿好疼,大夫说吃什么补什么,你们可不能和哥哥我抢。”

晚芸将被子一掀,指着半开的窗喊道,“我的天呐,你看,外头来了一只野猪在拱你的菜地呢!”房主激动得嗷嗷叫,也不知他兴致冲冲的动机是要有一顿猪肉了还是在担心白菜。总之,他一个鲤鱼打挺,一脚迈过窗户,却不慎被窗边的钉子勾住了衣角,吧唧一下摔出窗外。

这一摔就摔碎了膝盖骨。

懒人的骨头都是脆的。

房主讹了一笔药费,还说要她们每日登门送餐来。“我一日啊,是四顿,有肉最好,没肉……”房主哀怨地摸摸膝盖,“我就夜里睡不好,梦里啊,都是些鸡胗,鸭腿,猪蹄啊,在黑暗里,发着光跑。”晚芸懒得搭理他,从乱哄哄的集市里淘到了一家卖老面馒头的铺子,给他买了足足一百个,和罗浮分成两拨,给他从窗户里抡了进去。

“喂!你不能让我吃冷的啊?每日给我送新鲜的行不行?”房主叫得厉害,“买肉包行不行嘛?再不行,你把炉子给我搬到床边来,我自己热一热吃啊。”

晚芸不搭理他。

但不幸的是,房主的屋子就在罗浮和晚芸住所的背后。

他当夜,故意耍把戏,唱了一整晚难听至极的曲儿。

次日,眼下乌青的晚芸没好气地替他搬了炉子,见他半身不遂地摇着蒲扇生火,觉得可笑又可怜,只好说道,“算了,你别把床给烧了,这样,我和罗浮吃什么,都给你一点。”

“不要!”说不要的是罗浮,“我才不分他呢,他连房顶都不修。”

“这样吧。”房主蹬了罗浮一眼,从床板摸出一包话梅,“我给你们指了一条明路,就在你买包子的铺子左走一百米,右进五十米的小巷里,有个修屋顶的,你们去找找看。”

“他很不靠谱。”罗浮蹙眉,“他简直是要烦死人。”

“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找不到靠谱的人了。”

罗浮和晚芸绕了许久才找到。房主给的米数全是错的,左右也是反的。她们两像无头苍蝇一样瞎找,才找到门前挂了一木盒,里头放置了约莫十几个鸡蛋壳,种了兰草的破屋子。敲门进去,发现屋主是个瘸子。“我们又被骗了。”晚芸跺脚。罗浮却指着屋内的牌子,上头写着屋顶修葺,童叟无欺。“好像是真的。”

两人想看瘸子是怎么爬梯子的。

“越是小的地方,就越有些什么奇人异士。”罗浮小声说道

罗浮说的对。但瘸子不是什么神奇瘸子。

瘸子养了只猫咪。一只橘色的猫咪。

他修屋顶的方式是,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使唤猫咪咬着稻草窜上屋顶盖上缺口。晚芸目瞪口呆。猫咪只是只小猫咪,一口咬住的稻草就那么一点点。晚芸开始好奇了,这只到底猫得花多久才能咬完这一垛子的稻草呢?

“这样,您也要收我们的钱吗?”罗浮木木地发问。

瘸子睡着了,没答声。

这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晚芸忍不了,一把推醒瘸子,“老人家,这样吧,我留您和您的猫咪吃顿晚饭,就当修屋顶的钱了。”

瘸子眼睛微睁,半梦半醒地摸了摸嘴角的口水,“好啊,好啊。”

腿伤的房主趴在床边,乐的翻来覆去,咯吱咯吱叫。

晚芸意识自己又被诓骗了。什么修屋顶,扯淡,房主就是想耍他们一耍。

这瘸子就是房主他叔。

这里的天气好像比常梁要暖和一些,可能是因为天上羊毛卷一样的白云,当然这只是晚芸的猜测,她并不知道常梁现在是何气候,八成跟往年所有的春天一样,如果不是火山爆发,世世代代的春天都如出一辙:鲢鲤共游,涟漪驮载在它们背上,就像恋人眼圈的水色,游人则走在细雨蹭湿的街面,讨价还价,采□□日的果实。他们顺手折下果蒂,以减轻称重,再凭借多年游玩的习性,丢进水鱼拥挤的河里。鱼会跳起来,再跃一下,一直进击到桥洞边,连成一道漂亮的银弧线。不是一同只鱼。众人笑一会儿。好长的一会儿。因为人比鱼游动的还快。其实你走在桥梁上,一面朝前走,一面吐口水,一种叫做草鱼的厨料也会跟着你跳一路。不要脸的人只需要一口痰就能驯养一只野鱼。晚芸就是这样不要脸的人,但不是用痰,而是撮了一把野生的,紫得发黑的果子。鱼被她骗了一路。罗浮也笑了一路。她们的笑声也像一道彩虹挂在拱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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