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家放话了必须把孩子打掉,不打也成,段力天带着林婉滚出雪堂,抱着自己儿子去种地。
双方绞紧,各种迂回,奈何香港那边不松口,要么你带着儿子滚,要么打了孩子去给段嘉央下跪道歉。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段嘉央完全不知情,她生病段力天没去看她,香港那边也没联系她。
嗓子好了她给姨婆回了个电话。
姨婆说:“噉你嚟香港读书啦,同我一齐住!”
一个月没过,秋天最凉的时候。
段嘉央来不及去想姨婆的话,就被她爸强塞去急训,还是封闭式的,只学美术,文化课暂时扔一边,走的非常急。段嘉央当是她爸在惩罚自己,在家里发了很大的脾气,把房间砸的乱七八糟。
林珂帮她收拾东西,衣服叠进行李箱,再擦擦她的皮箱,段嘉央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林珂知道,段嘉央的姨婆强制要求,要把她接去香港,段力天不同意,说是送她去集训,实际给她塞到姨婆找不到的地方。
段嘉央跟林珂说:“你成绩别落下。”
林珂嗯了一声。
“要自己去看腿。”
段嘉央坐在地上,阳光落在腿上,她无法捕捉到光源的移动,偏头给林珂说,“你高考要是状元,我给你奖励。”
“真的?”林珂眼睛亮起。
段嘉央点头,只有变强了,才能逃脱她爸的控制,逃出这个城市自由自在。
段嘉央被塞到进车里,集训的地方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
车咻地一下走了。
林珂在楼上看着她。
这大别墅陷入死寂,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说话。
段嘉央在段力天安排的酒店里住,手机没有网没有信号,如同被流亡荒岛。
一身反骨无处安放,想翻出去,发现是十八楼,她想跑自己找地方住,没钱乱跑,卡里空空如也,零花钱被停了,天天被人盯着,段嘉央委屈死了,段力天真恶劣。
住了一个星期,她上完晚课,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林珂站在路灯下等她,穿着单薄,蓝色的校服在名流进出的星级酒店很明显。
她手中提着个保温桶。
段嘉央从车上跳下来,天冷飕飕的,林珂脸颊冻红了,她轻声喊:“小羊。”
段嘉央无法形容眼前的画面,她把车门拉开,让林珂上来,手在扶手上搓来搓去,很想抱一抱她。
“你怎么来了?”段嘉央问。
想你呀。
“来看看你。”
段嘉央还是看着她,鼻子酸酸的。
林珂把保温桶给她,“给你送吃的。”
段嘉央吃过晚餐,打开保温桶,里面是鸽子汤,高油脂的汤,她不想喝,勉强吃了一块肉,“这里很远,你过来,最起码一个小时,你没上课啊。”
“来得急,有车,我坐地铁。”林珂说。
她没有上最后一节晚自习,先坐十分钟的公交,再转地铁,再轻轨,再转公交一个半小时就来了。
“我明天可以再过来吗?”林珂问。
不舍全写在脸上了。
段嘉央说:“你还来干嘛?很晚的,说不到十分钟的话就要回去。”
林珂不在意,她说:“给你送吃的,高考要好好补补,这样能考的好。”
段嘉央想起来学校家长来送餐的样子,那些妈妈奶奶们总是站在楼梯过道拎着保温桶,温馨又幸福。
她看着林珂,“婆婆妈妈。”
段嘉央又嗯,同意了。
天太晚了,林珂只坐了三分钟,她提着保温桶离开酒店准备回去,走几步回头几次,站在飞虫萦绕的路灯下扬着头看她。
段嘉央想林珂真像个小狗。
也像月亮。
像朦胧的月色,把白色的光涂满表面就以为别人不知道它的心事,实际把要“下雨”那两个字全画在身上了。
“明天要下雨了。”
“那我明天早点来。”
“会下雨的,会很冷。”
“那我穿厚一点,打着伞来。”
林珂经常来,雷打不动,不管刮风下雨,她只早到从来不迟到,提着一个保温桶。
有时候会带一些别东西来,奶香片、奶茶,有时候会是一支铅笔或者半块橡皮擦。
根本不是她们美术生用品。
有次,林珂捏了一个发卡,半块爱心,一看能凑一对儿。
段嘉央看到提醒林珂,“你别谈恋爱。”
“为什么?”林珂眼睛微微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可是要当状元的人,”段嘉央眼尖,伸手拿过来瞥了两眼,她咬了下唇角,霸道地说,“真是丑爆了,直男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