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5)

司濯只道:“你到是越来越懂得人世间的各种妙处,我这神仙日子过得也没有你这般快活。”

澜澈只微微一笑,眉目间分明是得意的,也不谦让:“真君若是觉得此处尚可,不如留下来,你我二人一起游玩、赏花、品茗,岂不是一件好事?”

澜澈安排司濯在这雅舍住下,知他喜静,倒是也不让无关闲人来打扰。

他偶尔前来探讨修行之路上所遇的不惑法门,抑或是送来某名家文人墨宝观赏,当然,最常带来的还是难得的佳酿,常常不醉不归。

山中无岁月,不知不觉又是百年,司濯即使是个闲散仙官,却也有回天上去述职的时候。

临行前二人于潭边垂钓,已至深秋,片片枯黄的落叶飘于水面上,犹如澜澈落寞的神情。

司濯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并不如何伤感:“你不必难过,若没有离别,又是哪里来的相聚?”

澜澈一袭银衣,平添了几分忧郁的俊美眉目更是惹得人移不开眼睛,他眸子里含着些说不明白的情绪:“真君你说是这么说,等到下次你我相聚不知道又是几百年后了。”

司濯哑口无言,确实,时间对于他来说并无甚意义,经澜澈一提醒才明白,妖命有限。

妖物更是寿元上逢三渡劫,粗略一算,澜澈的六百年天劫已经不远了。

鱼类向来不长命,澜澈渡过三百年天劫已是不易,想来还有他带下界来那坛王母御赐百里香的功劳,这次六百年天劫怕是不好过了。

澜澈不知道他想什么,还以为是默认了自己刚才的说法,情急之下竟拉住了他的手:“不如哥哥别走了,那神仙也没有什么好当的,你不也说我这里分外快活吗?你不如留下,和我结为夫妻,永生永世,岂不快哉!”

司濯大惊,这妖物明明是知晓男女之事的,从前也见过他与女妖寻欢,这几十年来倒是没怎么见过了。原来竟然存了这般心思?!

他脸色一变,仙家气势不怒自威,自带天罡之气,发丝衣袂无风自动,眨眼睛远去了十几丈:“放肆!你怎敢口吐狂言说出这种话。澜澈,我只当你我有缘,今日看来缘尽于此,告辞。”

澜澈却不动,也未像往常般腆着脸皮道歉,立在原地眸色沉沉。

司濯失望透顶,捻了多云走了不远,终究是心软他这天劫寿数,原是缘分一场,算是造化,他随意扔了件物品下去:“打扰多日,留下此物算是答谢吧。”

澜澈站在潭边看那月白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天际,这才蹲下-身去将那物品捡了起来。

原来是一个男子玉镯,通体碧绿,价值不菲,尚有余温。

此前他曾在司濯手腕间见过此物,碧绿色的镯子和白皙细滑的皮肤相映成趣,是一件司濯贴身佩戴的宝物。

作者有话要说:吓跑了。科科。

第6章 第 6 章

司濯回了天庭,此去百年不表。

某日天际又雷声阵阵,那位与他下棋的仙友还是没能改掉爱看热闹的性子,又撂下棋局跑去观望。这次不等他回来详细的说说八卦,司濯不知不觉已经在数那雷声。

第一次天劫乃是七七之数,此为第二次,大约应该是八八之数了。

等到那最后八道,雷声一声大过一声,速度也放慢了许多,肯定是天道正憋着劲儿,要给妄图逆天的妖修致命打击。

劈完了最后一道,天边祥光乍现,仙友心满意足看完天雷回到石桌旁,却空余了残局,司濯已经不见了。

司濯其实是在最后三道天雷时出现在濯水潭边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害怕那妖物命丧天雷之下。

好歹是自己一手点化的小妖,他可不想看见那妖物去死。

澜澈身上皮开肉绽,赤-裸的精壮上身鲜血淋漓,他打着坐,捻的是静心诀,这渡天劫除了道行全凭意志,要有一股逆天的意志!天道严苛,若是渡劫的妖稍露胆怯之意,怕了、惧了,必死无疑。

他如今道法小成原是不惧,却小看了天道的威力,差点死于最后一道天雷之下。

那一刻万念俱灰,眼看就要灰飞烟灭,却听腕间一声脆响,那碧绿的镯子四分五裂落地,天雷也打完了。

金光中,澜澈浑身伤愈,道行更进一层。

待他睁开眼,就模糊看见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正要从树后隐去。

“司濯!”澜澈喊道,又觉得不妥,“哥哥!”仍然不妥,咬牙道,“临水真君!”

司濯无奈自己被发现,面无表情地从树后走出:“何事?”

近百年不见,两人目光一撞,彼此竟然都心跳如擂。

司濯只当自己是被抓包以至于心情十分紧张,毕竟他曾说过缘尽于此这种话,谁料得了个神仙不该有的心软病。这妖物如今比过去更加俊美妖异,身高八尺有余,无端端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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