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6)

“无事。”澜澈压着嗓音,“只是上次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错得狠了,好容易见到仙踪,想好好陪个罪。”

司濯:“……”

澜澈绝口不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甚至还弯腰鞠了一躬,当真万分诚恳道:“仙居见谅,是澜澈不敬,是澜澈错了。”

这妖怪向来骄傲得很,走路都是鼻孔朝天的,被他这么当回事的认真认错,司濯面上一热,觉得自己果真小气。

他以拳抵唇,咳了声道:“也罢,你才多大,我就原谅你这一回吧。”

听他这么说,澜澈眉目都舒展开来,笑得风流不羁,道:“既然来了,我那妖友酿好的美酒又送来了许多,真君愿意赏光饮酒否?”

司濯被他笑容一刺,只觉得心中又乱了几分。

怪了怪了,他慌乱压下那怪异感觉,若无其事点头:“甚好。”

再次来到那濯水潭边的竹林雅舍,一切竟然都还是他离开前的样子,连那案前的笔墨都还按照他的习惯好端端的放着,就像他从来没离开过一般。

只是奇怪的是,那床榻还纷乱着,像是有人在此过夜。

澜澈观察他的脸色,带着歉意道:“我有时候会来小住一段时间,此处清净,适合闭关悟法,真君可不要生气。”

司濯赶紧挥挥手:“这是你的地方,我怎么会生气?”

澜澈道:“在我的心中,真君住过此处,喜欢此处,自然就是真君的地方了。就是这濯水潭,拱手送给真君也是甘愿。”

他说这话时脸上神色分外认真,极黑的瞳仁直直的望着司濯。

司濯不自然的别开脸:“哈哈,言重了。酒呢?我倒是想念那酒的味道了。”

澜澈勾唇一笑,拍了拍手掌,一行小妖便端来美酒佳肴有条不紊的送了上来。

司濯是真的馋这澜澈的酒,不觉多喝了两杯,竟然有点醉了。

半梦半醒之间,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大手捏住了他的手,滚烫的气息在耳旁吞吐:“还敢骗我。护身的法宝都送给了我,这样还不够,怕我死掉,第一时间来看我渡劫,还说不是喜欢我吗?”

司濯分明想分辨两句的,可是脑子实在不清醒,身体也软绵绵的,嘴巴也不听使唤,发出的尽是些无意义的支吾。

那人低笑一声,嗓音像低沉的琴,紧接着,什么湿滑的东西轻轻滑过他的耳垂,是温热的舌。

司濯忽地战栗一下,从耳垂一直酥麻到了半边身体,他脸颊绯红,像是天际朱色的霞。

“我,可是真的很喜欢真君啊。”

那人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试图写完。

第7章 第 7 章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其中。

星光倒映在清澈的潭水表面,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竹林深处的小舍中,被里翻起了红浪。

那似乎无边无际的竹林在夜风里悠然晃动,枝叶间的摩擦沙沙声犹如屋内压抑的轻微喘息。

分明还是有理智的。

司濯无意识的张着嘴,倒是更像一条濒临窒息的鱼。

那人埋在他双腿间,颇有技巧的吞吐着,他修仙前便不曾破过身,如今一朝失守,根本无法控制。

他只是醉酒,并不是这妖物做了什么手脚,为何只是被含住耳垂舔了几口,就醉得不可自拔。

这近百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他去东方帮助龙王治了水,又去沙漠中的蛮夷小国拓了几处江河与湖泊,还降临了一处皇宫几处仙府,履行着掌水神仙的职责。

不是没有怀念过这里的潭水,不是没有怀念过这里的美酒,也不是没怀念过……那个人。

最初被言语顶撞的愤怒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过去那百年间和那人相处的点滴。

那是他点化的第一个妖,也是和他相处百年的第一个妖,更是他不舍得看他灰飞烟灭的第一个妖。

那妖会半夜不睡觉,就为了亲手采集清晨的第一滴露水替他泡茶;那妖会寻来最难得的墨,亲手研磨伺候;那妖会新得了一颗璀璨明珠,喜滋滋的献上门来;那妖也会任他闭关数年,守在屋外等着他出关时奉上一杯最爱的美酒。

最初他想,那妖竟敢说出那种话,罢了罢了,当真缘分尽了。

后来他想,那妖不过是不通人事的妖物,何必与他计较?

最后他想,那妖……不知道怎么样了?

有没有遇到另一个闲散的神仙,也与他过那逍遥洒脱的日子?

澜澈唇边染了白浊,仙家的元气泄出,室内一派芳香。

他自被子里抬起了头,原是灼灼的目光在看到司濯微红眼圈的那一刻沉了下去。他下了床,将唇边痕迹拭去,沉声道:“是我孟浪了,是我乘人之危。待真君你明日酒醒之时,我甘愿受罚,任凭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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