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驾到(626)

崔凝看向她手中一直未曾放下的画,“这幅画就留给苏掌柜吧,不过也请苏掌柜将你的这幅暂借于我。”

“好。”这样的画苏裳还有很多。

崔凝道了一声谢,起身告辞。

坐在马车上,崔凝缓缓吐出一口气,后知后觉从骨头缝里泛出一丝丝虚冷。

诸葛不离倒了杯热茶递过来,她道了声谢接下,慢慢饮了几口便放下。

马车缓缓驶向东市,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大元客栈,方才下车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崔大人?”

崔凝抬头看去,正见王韶音带着小厮从客栈中出来,拱手道,“王兄这是打算去何处?”

“哎呀,你竟这样快便找来了!”王韶音一脸惊喜,大步迎上来,“我这正要去用朝食,世宁可曾用过,不如一道?”

“好。”崔凝爽快应了。

王韶音热情招呼道,“街角有一家朝食滋味不错,走走,一并尝尝去!”

崔凝笑应。

王韶音见少女瘦骨伶仃的模样,又想到家中肉呼呼的女儿,不由关心道,“近来可是太辛苦了?怎么瘦了这许多?”

崔凝点头,压低声音,“想必您也听说太子的事,近来确实忙。”

王韶音一听,立即止住询问的心思,只嘱咐道,“少时挥霍元气,老来悔。之后可得仔细将养,莫要觉得年轻不当回事。”

崔凝连连点头,“您说的是,待忙过这阵子,定然好生调理。”

朝食铺子不远,几人步行须臾便至。

这家食铺有两层,不仅卖朝食,还是个茶馆,几人简单用完早饭,在雅间里叫了壶茶叙叙话。

崔凝这次要打听符九丘之事,崔凝不打算惊动符家,便不能像问苏裳那样直接,与王韶音天南海北的唠了一圈,才将话题引到符九丘身上。

符九丘是王韶音最为欣赏的朋友,自符九丘故去后,早已成了他心中的“白月光”,只需起个头,他便能滔滔不绝。

崔凝很快便确认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当年其实并没有搜寻到符九丘完整遗体,只是找到了他残破的盔甲和部分残躯。

这在战场是很寻常的事,但放到此案之中意义重大。

即便现在已经几乎确定苏雪风就是二师兄,她也不打算放松调查符九丘。

崔凝还记得王韶音曾说过符九丘与她二师兄的性子很像,便也细细说起二师兄的事,从他能文能武,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到为人雅致风趣……

说的越多,王韶音便忍不住好奇,叹了一句,“世间竟有如此相似之人!”

崔凝猛然一怔。

二师兄化名“陈相如”,相如,也有“相同、相类”之意,这个名字是否本身便意有所指呢?

崔凝此时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她暂时压下心里冒出的想法,开始鼓动王韶音画出符九丘的画像,“素闻王兄书画高绝,不如今日你我一起将他们绘在同一幅画中?岂不圆了二人生不能相见的缺憾?”

“好主意!”王韶音欣然同意。

茶楼时常有文人墨客兴致一来便挥毫泼墨,小厮很快便从店家那里取来笔墨纸砚。

时下文士画人像十分写意,能与本人像个三四成都算不错了,崔凝生怕他是那种画风,便抢先道,“我画技远不如王兄,若是相差太多在同一画面未免不美,不如让我先画,委屈王兄相和?”

王韶音对自己的画技十分自信,当下也不客套,“那就世宁先请吧!”

崔凝在绘画一道上有天赋,但入了监察司之后便往实用方向发展,加之想知道符九丘真实相貌,自是怎么写实怎么来,每一笔都透着工整严谨。

搁下笔,她腼腆笑道,“在监察司习惯这么画了。”

王韶音看着画面,表情一言难尽,倒也不是鄙视崔凝的画技,他只是觉得崔凝的提议实在绝妙、浪漫,一想到要将两位惊才绝艳却又无缘相见之人绘在同一幅画中,他便热血上头,结果一瞧这朴实无华的画风,顿时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这二人是多么的惊才绝艳、超脱洒然啊!怎么能用这样死板的线条?

他提着笔站在案前看了又看,越瞧越不顺眼,最终还是没忍住,“我还是重新誊一幅吧!”

崔凝无所谓道,“行行行,那王兄可要画像点,我迫不及待要瞻仰符将军真容了。”

重新铺了一张画纸,王韶音先将崔凝的图誊下来,并没有出现崔凝担心的“不像”,反而因为线条流畅潇洒,就连气质都更像了几分,松下抚琴的二师兄跃然纸上。

接着便是一身窄袖胡服岩上舞枪的符九丘,看上去英姿勃发。

二人面容并不算相像,瞧着似乎性格也不大一样,但那种舒朗阔达、萧然洒脱如出一辙,如松柏,如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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