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妃+番外(213)

作者:莲静竹衣(出版书) 阅读记录

“你?”李诚上前以剑相指,“你们是一伙的?”

月奴仿佛充耳不闻,只是一双灵动的美目紧紧盯着朱瞻基,双膝一软跪在他的面前:“殿下是让月奴活,还是让月奴死?”

朱瞻基稍一迟疑便伸手将月奴扶上马背,随即也翻身跃上。

“殿下!”李诚与颜青即使是久经沙场见此情形也不免大感意外刚要开口劝阻只见朱瞻基已然策马扬鞭飞驰而去,也只好立即上马紧紧追赶。

李诚与颜青的心立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殿下一向不为女色所动,今日为何却偏偏大反常态,对于客栈中这个身分不明的女子怎会如此亲近?左思右想,不得究竟。

朱瞻基心中其实也半明半暗,此女早上送粥饭之际,假借为他擦拭身上的茶水在他手心里用手指写了一个“毒”字,以此示警,既蹊跷又隐密。朱瞻基将信将疑,却宁可信其有,于是与李诚、颜青二人佯装中毒倒地,果然引来杀手现形。这些人竟是天策卫,天策卫是皇家卫率,早年因为汉王救驾有功,朱棣曾赏给他一支。那么,这杀手背后的主指之人应是汉王没错。

可是这小小的月奴,为何要临阵倒戈呢?他原本没想明白,后来他突然记起,那明眸的笑容让他记起,她,竟是那一年遭人凄凌却如红梅般傲然绽放在冰天雪地的倔强女子。

她,如何出现在客栈?她,是不是汉王的人,又为何会知道汉王的阴谋?这一切,朱瞻基均不知晓,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她对他应该是无害的。否则根本不用费事,小客栈的局完全可以将他们悉数拿下,不必再生枝节。

所以,他愿意赌这一局。

正如月奴问他的那句“你想让月奴生,还是让月奴死?”

当时的局面,不管她是不是汉王的人,留下她,她唯有死路一条。

可是,带上她?她会不会是汉王所施阴谋毒计中的又一个环节呢?

会是西施之流吗?

“不会。”像是知道朱瞻基心中所想一般,与他共乘一骑的月奴开口了,“所有的人,都把月奴当饵,当箭,当害人的妖精,只有殿下将月奴当人,一生中救过两次,所以,我的命便是殿下的。”

朱瞻基没有应答。

这样的女子,带给他太多的震撼,说不上喜欢,也没有别样的情怀,他只是不想她死,只是这样简单,他想。

一路之上,马蹄声声,飞尘四起。

行至一处岔路,三人勒马驻足。

“殿下,前边大路就进入北直隶境内了。”李诚开口说道。

“小道向西绕行,虽然近些,只是前面深入密林又有溪水相绕,路不好走。而且此处最易有伏兵。”颜青接语。

朱瞻基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月奴,你说咱们该走哪条路?”

月奴先是一笑,随即说道:“他早有安排,如果临西客栈有意外,就会在前面大道上的十里亭秋渡坡处设伏。小路该是没有安排,他说小路难走,殿下自然不会以身涉险的。”

朱瞻基稍一犹豫,手挥马鞭朝着大路方向飞奔而去。

颜青与李诚不禁对视一望,两人心中都满是疑惑。殿下如今行事越发难揣,既然在客栈中这个月奴已为他们冒险示警,帮他们避过一劫。殿下也信了她又将她带在身边,却又为何在此时不听她所劝而仍然要走大路呢?

很快,他们便不得不对朱瞻基敬佩万分了。

走大路不过百里,就看到前方远远的候着一队人马,还有黄龙华盖仪仗相迎。

为首的正是二皇子朱瞻墉。

“皇兄!”朱瞻墉一身孝服迎上前来,与朱瞻基紧紧相拥,“父皇,父皇龙驭归天了……母后命臣弟在此恭候皇兄!”

朱瞻基拍了拍朱瞻墉的背,目光向他身后一扫。所有人立即伏身跪拜:“参见太子殿下!”

朱瞻基回首向南望去,阳光下他俊美的面容中透着凌云之势,气宇轩昂、耀目摄人。只是此时目光中满是期待,更闪过一丝柔情。

南京城皇宫中静雅轩内,若微坐在琴桌前轻轻擦拭着七弦古琴,眸中若水思绪悠悠,不远处书案前是撅着小嘴独自临帖的女儿常德郡主馨儿。

侍女湘汀从外面步入室内,将一碟樱桃放在书案上,轻拂了一下小郡主的发梢,满面和煦地说道:“郡主习字累了吧?吃点儿樱桃,出去玩一会儿吧!”

小郡主拿眼瞄了瞄孙若微,撇了撇嘴,手里依旧紧攥着毛笔,只是身子开始不安分地在椅子上转来转去,还小声哼唧着。

若微见了不由笑道:“去吧,别跟这儿晃我了。”

“谢谢娘!”小郡主立即喜笑颜开端着樱桃跑了出去。

若微抬眼扫着湘汀:“说吧,可是北边有消息了?”

湘汀脸上的笑容立时隐去,“娘娘真是神机妙算。刚刚得来的消息,说是官船行至蓬莱,突然失了火,烧得干干净净,无一人生还。”

“什么?”若微面色突变,手上一抖,偏偏被琴弦划伤,玉指立即涌出点点血色。

“娘娘!”湘汀赶忙上前用帕子包住她的手指,“要不要传太医?”

而若微却恍然不闻,她轻轻推开湘汀站起身向外走去,声音缥缈轻冷:“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娘娘!”湘汀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哭音,她竭力克制着自己,依旧还是没能忍住。

若微一个人走在午后寂静的御花园里,心情说不清是喜是忧。

官船烧了,证明隐于暗处意图对瞻基不利的那伙人真的被她放出的烟雾所扰。这样就会给瞻基赢得些时间,为他能够平安返回京城添了几分胜算。可是……在那官船上面假扮太子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许彬呀!

那样风度卓绝不染凡尘的青年才俊,他,竟这样葬身火海了吗?

还有小善子,还有那些侍卫,都死了吗?

智慧,谋略,不仅仅可以御敌,原来还要以牺牲为前提。

若微眼圈微红,对着微波荡漾的九龙池终于泪落无痕。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她知道,自此之后,她的生命中不再有欢颜。

第二卷 归途日夜忆春华 第十一章 暗香盈袖舞

洪熙元年六月初三,奉命居守南京得到父皇晏驾消息后秘密启程回京的朱瞻基与前来迎驾的皇弟朱瞻墉等随行人员到达京郊良乡。中官及礼部官员捧遗诏赶赴卢沟桥驿馆觐见皇太子,至此大局初定。朝廷正式布告中外为大行皇帝朱高炽发丧,而事实上此时距大明仁宗皇帝病卒已经过去21天了。

洪熙元年六月十二日,皇太子朱瞻基于北京紫禁城太和殿即皇帝位。

六月的京城正值初夏时节,皇宫内花木扶苏,龙池微荡,一派盎然之态。新帝即位,对于大行皇帝及嫔妃自然是大悲的日子,而对于新帝来说又是大喜的节日。从诸王公主、公侯勋戚,品级官员至僧道生员,均有不同级别的赏赐。而大典过后,当整座后宫沉浸在繁华喜庆的氛围中,每个人都欣喜雀跃之时,新帝朱瞻基的心头却像压了一块巨石,坐立难安。

思忖再三之后,他还是再一次走进了仁寿宫。

仁寿宫西梢间内铺着大红的毯子,正中的黄梨缠枝雕花圆桌上摆着果品香茶,周围陈设着玉兰报春的绣屏,不远处的香几上面是一尊三重镀金博山炉,弥漫着芳香四溢的味道,熏炉旁边是精巧的水晶灯漏。

南窗根下面的炕上铺着簇新的猩红毡子,居皇后位不足一年就成为皇太后的张妍一身素服倚着大红彩绣云龙捧寿的靠背引枕,手里拿着一串珊瑚珠子串成的佛珠,默而不语。

“母后,也许儿臣不是一个孝顺之人,但是儿臣更不愿成为一个薄情的男人。家国天下,先有家,后有国。庶民尚且如此,天子更应如此。没有若微,即使坐拥江山,又有何意?”身穿龙袍的朱瞻基掷地有声,不容有半分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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