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妃+番外(255)

作者:莲静竹衣(出版书) 阅读记录

“是!”

“许,许!”帐子里突然传出一阵若隐若现的噫语,像是梦话一般。

“许?”朱瞻基立即弯下腰紧贴在若微面上:“若微,你想说什么?”

“许!”若微在沉睡中无意识地低喃着,始终说不清,仿佛只是一个许字。

双眼红肿的湘汀突然跪在朱瞻基面前,“皇上,娘娘说的是不是许大人?”

“哪个许大人?”朱瞻基更加莫名。

“许彬,许大人。”湘汀满面倦色双眼红肿,突然伏在地下悲泣道:“恐怕娘娘的病宫里的太医是治不好了,如今只有寄希望于许大人了!”

朱瞻基恍然大悟:“好丫头,难为你与贵妃如此知心。快去,叫王谨拿朕的玉牌去四夷馆宣许彬即刻进宫!”

“是!”湘汀噙着泪给朱瞻基磕了个头就匆匆退下了。

半个时辰之后,许彬奉诏入宫破例在宫妃生产的月子房内贵妃床前为若微诊脉。他纤长的手指轻搭在她的玉腕之上,仿佛只是转瞬之间,许彬便点了点头,一句“可以了”,湘汀立即上前将若微柔弱无骨的玉腕放回到锦被之中。

许彬面色如常依旧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他只是肆无忌惮地用那双能够摄人心魄的俊目从室内每一个宫女、嬷嬷脸上扫了一变。宫内的女人很少见到皇上以外的男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位仪容俊美、气度不俗的美男子,他的笑透着幽雅从容,只是唇角眉梢间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轻佻狂傲,所有的人都面色微红在他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许爱卿!”朱瞻基忍不住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皇上,容臣直言,娘娘的病需要换个地方医治!”许彬开口就让朱瞻基大感意外。

“许爱卿能否说的明白些?”朱瞻基稍作示意,便领着许彬走出产房。坐在泌芳斋正殿内,朱瞻基立即开口问道:“许爱卿可有法子助贵妃脱险?”

许彬点了点头。

“王谨,速备笔墨请许大人拟方!”朱瞻基大喜过望。

太监王谨将笔墨纸砚备好,许彬执笔如游龙走水,很快便将方子呈给朱瞻基。

朱瞻基用目一瞅,只见上面只写了两句话:“郁金害人,移宫自愈!”朱瞻基手上稍稍用力便将那方子揉作一团,他紧盯着许彬压低声音说道:“此为治标之方,如何治本,许卿可有高见?”

许彬口称:“容微臣斗胆!”随即拉过朱瞻基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三个字。然后便一抖袍袖说了句“微臣告退!”随即便翩然离去。

望着他瑶如琼树的风姿,朱瞻基呆立片刻之后立即下旨:“来人,准备暖轿,轿底多升铜炉,多置暖围,侍候贵妃凤驾迁居乾清宫后苑暖阁!”

“皇上!”有人想开口相劝,然而一抬头看到朱瞻基的面色又立即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宣德二年十一月十九日,在孙贵妃诞下皇长子的第八天,还未及满月的皇长子朱祁镇即被册封为皇太子,并定于第二年正月十五日举行册封大典。

而迁居到乾清宫后院调养的贵妃孙若微自此之后也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

第三十四章 戚戚何所迫

乾清宫后院刚刚出了月子的若微不似寻常产妇那般珠圆玉润,反而越发的清瘦,新浴之后的她静静地坐在妆台前任由司音、司棋为她理妆。

湘汀手捧着一件大红色描金绣凤的礼服悄悄上前:“娘娘,这是皇上命尚衣局为娘娘赶制的礼服,说是正月十五皇太子册封大典时娘娘的吉服。皇上让娘娘试试,如果不合适,就让她们拿去再改。”

“先放着吧!”若微面上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乌黑的长发被巧手的司音挽成一个幽雅的流云髻,司棋从妆匣内拿起一支衔着明珠的金凤钗,若微摇了摇头,司棋在妆匣内捡来选去,刚刚拿起碧玉簪,就听身后的湘汀说道:“这个太过素净了,还是选那只梅花琉璃钗吧。”

红色宝石穿的红梅金丝镂空珠花在乌黑的发髻中盛开,玲珑剔透的梅花琉璃钗上浑然天成的红色正好雕成了梅花瓣儿,坠着三股红玉珠,就像娇艳欲滴的红梅,美得令人绚目。

可就是这红艳艳的美让若微想起那一日在御花园里发生的骇人的一幕,她立即花容大变:“拆了快拆了!”说着她便疯了似地扯着头上的珠花簪饰。

“娘娘!”司音、司棋、湘汀都懵了,她们立即出手相拦,而若微却越发的失态竟然伏在妆台上痛哭了起来。

“红色,这红色艳的像血,是紫烟的血,是紫烟孩子的血。这血晃得我睁不开眼,这辈子我拿什么去还她的情,她的义?”若微号啕大哭起来,一时间哭声如泣如诉,满室的人都怔怔的呆立当场。

“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红!”她仿佛疯了,将妆台的珠花、玉镯所有的首饰统统摔在地上,随即又扯着室内的红帐纱幔,甚至是红色绣花的桌布座垫,甚至是那件崭新的大红礼服。

她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剪刀,所有人都不改上前相阻。

湘汀立即奔到室外喊来阮浪,阮浪只是探了个头就悄悄退下去到前殿禀告朱瞻基。

当朱瞻基进入室内的时候,屋里一片狼藉,一身白衣的她满头青丝如瀑般倾洒在身后,伏在地上失声痛哭,满地都是红色的碎片。

“若微,过去了,都过去!”朱瞻基比任何人都了解若微心中的苦,眼睁睁地看到紫烟被人横刀切腹惨死当场,她受到的刺激自是常人无法承担的,所以夜夜都会听到她在梦中抽泣,每夜都不知要惊醒多少回,拥着她入睡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感到她衣裳尽湿,全都是午夜惊梦吓出来的冷汗。

“湘汀,以后这屋里不要用红,吩咐下去,长乐宫里的摆设也都换了吧”!朱瞻基此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惊如病兔的若微。

“是”!湘汀一面应着,一面默默垂泪。

“皇上,你说紫烟会不会怪我?”若微止了哭,面上还带着晶莹的泪水可是唇边却痴痴地笑了起来。

“不会!”朱瞻基搂紧了她。

“她不会,继宗也不会,爹、娘、还有祖父,他们也都不会怪我吗?”若微眼中迷离如雾,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明眸珠辉。

“他们也不会。朕已经遣阮浪和金英去探视过了,孙府正在为紫烟准备后事,你爷爷说要把她送回邹平老家葬入祖坟。”朱瞻基语气低沉,转身看了一眼阮浪。

阮浪立即上前说道:“娘娘放宽心,奴才去孙府的时候,看到了孙大人,继宗少爷,他们都好,都惦记着娘娘!”

“都惦记着我?”若微眼中刚止的泪水又瞬间倾泻下来,“惦记我做什么?只会连累他们。倒不如死了干净!”

“若微!”朱瞻基紧紧搂着她,“你别胡说,前些日子你在月子里,所以才没跟你提,如今刚刚大好千万不能过虑,朕已命人彻查紫烟遇袭一事,你放心,朕一定还你们公道!”

“彻查?如何彻查?”若微颤抖着双肩,突然满面怒色指着北墙说道,“还不是坤宁宫里的那个人,她总是恨不得我死!”

“若微,别胡说!”朱瞻基恼也恼不得,哄也哄不好,只得将她抱起拖到床上细声细气地安慰着,“此事还未查清,你先别急!”

“还用查吗?”若微冷笑着,“皇上不觉得此事与那年我在西山遇袭如出一辙吗?铁钉,铁钉呢?去查铁匠铺不是已经查到胡安了吗?”

“若微!”朱瞻基伸手捂在若微的嘴上,又吩咐着:“你们都下去,今日的事儿不许向外透露半个字!”

“是!”湘汀,司音、司棋连同阮浪纷纷退下。

朱瞻基将若微搂在怀里,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儿,叹息之间低语道:“你呀你,非要如此吗?朕说过,只要以春秋大义‘母凭子贵’就可废了她,何苦还要施计逼她现形,自己劳心费神不说,这身子怕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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