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妃+番外(256)

作者:莲静竹衣(出版书) 阅读记录

若微一语不发,仿佛朱瞻基说什么都与她无关,只是倚在朱瞻基怀里,气息渐渐如常,仿佛睡着了一般。

三日后,仁寿宫慈荫楼东暖阁内,朱瞻基坐在西墙下的花梨藤心扶手椅上,探着身子看着黄龙绣帐内睡在明黄色锦褥铺就的小床里的皇子,他刚要伸手去摸那白白胖胖的小脸,却被从侧面伸出来的裹在织锦凤袖里的手挡下了。

“别摸,刚从外面进来,当心冰着他!”出手相拦的正是张太后,两旁侍女立即在小床边上抬了一把花梨四出头官帽椅,又特意放了厚厚的棉垫子,张太后坐在上面侧着身子低头看着孙子,脸上是一副有孙万事足的安心与满足。

“如今有祁镇在这仁寿宫里,皇上也跑得勤了。早上请安的时候不是刚刚看过吗?怎么刚过未时皇上又来了?”张太后话里有话透着三分啧怪。

朱瞻基听了唯有一笑而过:“瞧母后说的,就是祁镇不在仁寿宫里,儿臣还不该过来看看母后?”

“哼!”张太后轻哼一声,“行了,有什么话,皇上就明说吧!”

“母后,儿臣来是想问问母后,贵妃的身子也大好了,这孩子从落地到现在她都还没看过一眼,儿臣想抱过去让她看看,也好让她安心!”朱瞻基打量着张太后的神色缓缓说道。

“安心?”张太后笑了,“放在母后宫里,她还有什么不安心的。祁镇不仅是她的亲儿子,也是母后的亲孙子。母后不会让祁镇有一丁点儿闪失的,你让她放心好了。若是身子真的大好了就早点儿搬回长乐宫,老待在你的乾清宫里算怎么回事?”

朱瞻基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若微猜的一点儿也不错,母后果然是打定主意要自己带祁镇了,于是便正色说道:“母后,儿臣还有件要事跟母后说。”

“好,咱们出去说,别吵了我的好孙孙睡午觉!”张太后看着孙子笑容满面,然而站起身时笑容尽收。

两人走到外间正堂分别落座,朱瞻基说道:“母后,之前御花园遇袭一事,因为贵妃难产,身子行将不愈太过凶险,所以才一直放着未办,如今儿臣已命人彻查……”

“彻查?”张太后凤目微凛,“如何彻查?母后早就告诉过你,那个疯子是建文帝的二子,名叫朱玉圭,当年成祖爷攻破南京城时,他还在襁褓之中,这么些年从南京旧宫到北京城的皇宫之中一直被囚于密室之中,如今长到三十多岁还五谷不分、人事不懂,是个疯子是个废人,谁想到他怎么就跑了出来,冲撞了若微。好在没有大碍,此事关系着成祖爷的圣德,不能声张。”

“母后,这层意思儿臣明白,可是既是关了三十多年与世隔绝,又怎么会突然跑出来,又偏偏遇上贵妃,况且他为何不追别人怎么单独只追贵妃?”朱瞻基眸色阴沉耐着性子缓缓说道。

“好了,好了,一个疯子,难不成你还想说他是被人指使专门对付若微,对付她腹中的皇子的?”张太后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母后知道你心疼若微,如今孩子还未到满月就立为皇太子,也算是天大的恩宠了,这已经到了头了。你们呀,以后还是安分些吧!”

“母后,此事可暂时放下,儿臣还有一事要讲!”朱瞻基从袍袖内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盒盖放在案上,“母后请看!”

张太后拿眼一扫,只见里面是一枚铁钉:“皇上这是何意?”

“母后还记得当年在皇太孙府时,贵妃有一次去西山赏雪,路遇恶犬相袭的事情吗?”朱瞻基问。

“是有这么档子事,她呀,就是个惹事精!”张太后面上渐渐浮起一丝不悦。

“当时她虽被人救下躲开了恶犬,可是又碰到林中射来的暗器,救她之人身上中了两处,就是此钉!”朱瞻基细细讲来。

张太后面色越发沉重起来。

月华初上,仁寿宫里一片寂静,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张太后与皇上端坐上首,胡皇后带着侍女从外面步入见此情形不由微微有些愣住了,她先是给太后与皇上分别行了礼,然后才开口说道:“这么晚了,母后召儿臣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张太后指了指左手的椅子:“先坐下吧,一会儿人到齐了,皇上要当着母后的面,断一桩陈年旧案!”

“哦?”胡皇后的目光投向皇上,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儿端倪,只得落座。

这时只见云汀带着一名壮汉步入亭中,那人面色黝黑身形魁梧,身上散着一股子难闻的酸臭之气,进得室内立即扑通跪倒在地:“草民赵六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赵六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张太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端庄,她再次从桌上拿起那个锦盒,打开之后从里面取出一枚铁钉指着它说道,“赵六,你仔细看看,这枚铁钉可是出自你手?”

胡皇后面色微变,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慧珠,慧珠冲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

赵六跪着上前移了几步,云汀则从太后手中接过铁钉递给他,他细细看了片刻立即点头称是。

“是谁让你做的?”太后又问。

“这个……”赵六迟疑着抬起头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皇上。

“你只管照直说!”太后和颜道,“不管是谁,哀家都能保你平安!”

“是一位女客。”赵六答道。

“女客?怎么会是女客?不是胡安吗?”皇上脸色变了又变,出言斥责道。

赵六立即伏在地上,不敢言语了。

张太后扫了一眼皇上:“皇上既然是要哀家问案,就不要插手。”

皇上憋着气,龙目含怒紧紧瞪着赵六。

太后又问:“既然是位女客……时隔了五六年,若是再次见着这位女客,你可还能将她认出来?”

张太后目光紧紧逼视着赵六,只恐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能,那位女客生得极俊,相貌世间少有,所以草民若是再遇到一定能认出来!”赵六倒是不紧不慢极为从容。

“很好!”张太后点了点头,指了指皇后说道:“皇后,去把你宫里自皇太孙府时带出来的旧人都叫来,站在这儿,让他认!”

“母后!”胡皇后眼中尽是委屈之色,万般无奈只得依从。

自胡皇后以下,胡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慧珠、落雪、梅影等人纷纷立于室内,赵六看了又看,连着摇了摇头。

“去,把皇贵妃请来!”张太后说道。

“母后!”皇上眉头紧拧,不知道事态如何演变得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

可张太后却执意而行。

当若微刚刚踏入殿中,赵六立即指着她道:“是她,就是她!”

“什么是我?”若微镇定自若地解下身上披着的白色雪裘大氅,给皇上、皇太后以及胡皇后分别见礼,然后坐在右首椅子上。

待她刚刚落座,皇太后又开口了:“赵六,你可看清了,当日让你做这铁钉之人真的是她?”

“是!”赵六连连点头。

“那为何先前皇上派人去查,你却说是府军胡安让你做的?”皇太后扫了一眼皇上,又瞅着赵六问道。

“因为,因为……”赵六看了看若微,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当日这位女客让小人做此物的时候就交待过,如果日后有人来查就说是一名叫胡安的中年男子托小人做的。”

他此语一出,胡皇后立即泪眼婆娑,泣不成声:“母后,母后,儿臣真是冤枉呀!”

张太后把目光投向皇上:“皇上,如今局面恐怕皇上也是始料未及吧?如今真相大白,谁真谁假,谁忠谁奸,皇上自然明白!”

朱瞻基阴沉着脸紧盯着赵六,恨不得一刀将他斩了:“赵六,你说是皇贵妃让你做的铁钉然后诬陷胡安,你有何凭证?”

赵六显然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有有有,当初这位女客赏了小人好多银两,还有这串珊瑚珠子,银两小人都用来买房置地了,可是这串珠子,小人一直存着想给小人的女儿当作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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