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春娇(10)

作者:沐语欢 阅读记录

只见和他面容相似的长兄,屈膝半抱着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一脸惨白,浑身无力的枕着兄长的肩头,身上穿的衣衫腰间以下被茶水打湿,隐隐露出里面的小衣颜色,而她却毫无所觉,听到他喊,她惊惶的转头,无意间抓着兄长的那只右手如烫到般忙要撒开。

兄长极快的反握着她的手,便于她借力从地上站起身,待她站稳身子后,兄长才朝后退了一步,拉来两人的距离,把刚才握着她的手撤回放在身后。

这一切看起来不过紧急救治弟媳再正常不过,无甚可挑,可又处处透着不对劲。

“二夫人在哪?”

延请的大夫被下人催逼跑过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他朝人群堆里张望一眼,气喘吁吁的问道。苏慕凉回过神来,他忙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衫裹在丁若溪的肩头。

丁若溪手臂疼的厉害,虚弱的改靠在苏慕凉的怀里,听他感激的对苏会道:“三娘伤的厉害,我先扶她回去休息。”

苏会一颔首算是默认。

丁若溪被苏慕凉扶着手臂慢慢朝前走,临出垂花门时,不知怎的忽然回头望一眼。

站在八角凉亭下的苏会,不知说了什么,众贵女纷纷告辞离去。

苏若妤夹杂在中间灰溜溜的要溜走,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领着去了旁侧角落,后不知对她说了什么,苏若妤肩头耸动的厉害,泪眼跟线珠似往下掉,最后经受不住一扭头跑了。

看样子,长兄应当是猜到苏若妤故意害她烫伤,特意教训了人。

丁若溪迷迷糊糊的分出一缕心神想着,没想到长兄看起来冷冰冰的,私底下竟公私分明,丝毫没存包庇苏若妤的心思,顿时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不过——

不知为何,丁若溪总觉得苏会熟练的帮她包扎伤口,和教训苏若妤的那一幕莫名的有些眼熟,就好像,还没及笄的她每次闯祸,受伤时被苏慕凉教训的时候。

难道双生子连教训人的样子都一模一样吗?

第8章

“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待回到屋中,苏慕凉把人扶坐在小榻上后,忙掀开丁若溪的衣袖查看伤处,随着靠近,一股极淡的女子身上熏的丁香味漫入丁若溪鼻中。

丁若溪敏锐的蹙了下眉,正要问苏慕凉今日去哪了,就见他已拉下她的衣袖不悦道:“怎会如此不小心?”

仿佛她不小心烫伤是她的错。

丁若溪到嘴边的话登时忘个干净,两人头天夜里才刚吵完架,今日又被他不由分说的责备,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了三分气性,她委屈的把手收回来,将脸瞥到一边,“是你妹妹绊的我,你不去找你妹妹理论,反来质问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来了。”

苏慕凉俊俏的眉头拧起来:“若妤是母亲派过去招待贵客的,她平日再怎么不懂事看不惯你,可还没糊涂到在大庭广众之下置王府颜面扫地的程度。”

丁若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把脸扭过来,“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在贵客面前摔倒烫伤的?”

苏慕凉还没蠢到是非不分,可刚才苏会抱着她处理伤口的那一幕,对他冲击实在太大,一口醋意卡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冷着脸道:“有没有故意你自己知道。”

丁若溪再没想到丈夫竟然偏袒自己的妹子到不分青红皂白的程度,蓦地红了眼眶。

苏慕凉见她又要哭只觉更烦,忍不住猜刚才她是不是也这般楚楚可怜的对苏会喊“疼”?苏会毕竟是男人,才对她——

真是个勾人的妖精!

心头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不等她开口沉了声:“若妤毕竟是我妹妹,你若实在不喜她,以后避开她,不和她共事就是了,今日之事,我不想看到有下一次!”说罢丢下丁若溪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丁若溪再想不通明明是苏若妤推搡她在前,为何丈夫把怒火撒到她身上,甚至连问都不问她一句疼不疼,就撇下她走了,满心委屈无处可诉,终是没忍住,伤心的俯在小案上痛哭出声。

秦用将大夫送走后回来复命时,苏会正坐在桌案前翻开堆积如山的折子,身上的衣衫已换了新的,靠窗用来焚烧私信的火盆里的火焰已熄灭,一截月白色长衫袍角边沿烧的漆黑,孤零零的躺在盆地。

苏会爱洁,但凡女子近了他身,他回房第一件事便是把身上沾了女子气息的衣衫脱下来烧掉,秦用是知这个惯例的,并没多想,上前禀告道:“大夫替二夫人瞧过病了,也开了敷的药,说主子处理的及时,只要二夫人这几日用心护理,便不会落下疤痕的。”

苏慕凉头也没抬“嗯”了声。

秦用正要退下,可一想到丁若溪刚才泪眼盈盈的委屈模样,就有点不忍,对着苏会欲言又止。

“讲。”

秦用硬着头皮道:“卑职过去的时候,听到二郎君和二夫人吵架,二郎君不知说了什么,负气出了府,也没让下人跟着,卑职要不要带人替二夫人出去把人找回来?”

苏会对他的话丝毫不意外,翻了页文书:“若子时二郎君还没回府的话,你再去寻人,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丁三娘。”

秦用被提醒瞬间醍醐灌顶,脸上露出嫌恶之色。

这二郎君以前在军中背着镇南王押妓可是来者不拒的,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哪怕二郎君现今重伤未愈,又娶了别的男人心中明月丁三娘,私底下却依旧好这口,说不准这次负气出府,就是借机找乐子去了。

这事若被丁三娘知晓,他不敢想象被王妃催逼的厉害一心求子的丁三娘今后要如何自处,不过话说回来,他家主子怎么忽然关心起丁若溪这个弟媳来了?难道今日丁若溪被烫伤的事,主子心里内疚?可他家主子向来铁石心肠,何时见女子哭一哭就心软关切过?

秦用正这般想着,苏会瞥他一眼寒声道:“还不赶紧去?”

秦用忙敛住心神去了。

待屋中没人,苏会再看文书时只觉心浮气躁,他放下文书,后背朝后仰倒靠在紫檀木圈椅上,困乏的揉了揉鼻梁,被他洗了数遍的指尖还残存着丁若溪身上的微末幽兰香味,此刻索绕在鼻端,更令他静不下心。

“驾——”

夜幕四合,深秋的狩猎场深处,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一匹雪白的马儿从半人多高的草丛疾驰而来,马背上穿着红色骑装的少女,猛地一拉马缰驻足四顾,清脆的娇喝声惊飞一片鸟雀。

一看便是迷路了。

蹲在溪边洗手的苏会,朝暮色里看一眼,认出此人正是被他弟弟苏慕凉和众多世家儿郎追捧的丁家三娘,丁若溪。

他虽没和她打过交道,可却听说了许多关于她不好的传闻。

而此女仗着有个疼她的尚书令阿耶撑腰,性情蛮横,行事乖张,整日不是和一群儿郎骑马游园玩乐,就是去拜佛谈玄,一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会懂什么佛理,不过是看别的贵女竞相追捧,觉的失了颜面也跟着去凑热闹罢了,而那些儿郎们却像是眼瞎了一般各个吹捧她的好。

他平日最不喜女子这般做派,但若见死不救倒显得他气量小,遂洗干净了手后驱马追了上去:“跟在我后面,我带你出去。”

骑在马背上的少女看到他,大而圆的眸子露出惊喜来,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冷的将脸瞥到一边,露出的一截小巧下颌绷的紧紧的:“我就算迷路,也不会跟你回去的。”双腿一夹马腹越过他,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看样子是把他当成了那些追在她身后的爱慕者了。

他向来没什么耐心,又被拒绝,索性打马准备离去,然,刚调转马头。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少女去而复返冲他惊慌失措的高喊:“快跑。”一头野猪从她身后的密林里冲出嚎叫着紧紧的坠在她身后。

涉猎时若在林场碰到野猪这种大型猎物,几个成年男子合力都不一定能制服,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没及笄的少女,一旦被野猪撞上恐怕当场就会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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