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春娇(11)

作者:沐语欢 阅读记录

苏会忙弯弓搭箭射向野猪,冲她大喊:“一直往东跑,别回头,快走。”

一声嘶嚎,野猪被射中前蹄跌摔在地,拉开了和她的距离,少女一骑绝尘朝东边跑去。

苏会手中箭矢只剩一根,他忙要搭弓准备射野猪心脏,可已然来不及了,野猪前蹄蹬地愤怒的朝他撞过来。

“小心——”

这是他躺在血泊里时,隐约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他是被哭声吵醒的,一睁眼就见自己躺在一个一人多宽的土坑里,腰部以下盖了一层薄薄的土。

离他两三步的位置,少女一边不停的掉眼泪,一边避开被他用随身匕首捅成马蜂窝的野猪尸体,正埋头在地上刨土,一边刨一边哭:“呜呜呜,你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不能让你就这么曝尸荒野,被林里的野兽叼了去,呜呜呜,你放心,我先把你埋在这,等我回去后我会找到你的家人,让你家人来帮你敛尸,呜呜呜.........”

苏会就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人,被吵的脑仁疼,虚弱的冲她喊了一声:“过来扶我一把。”

少女不意背后还有活人,猛的转头,看到他跟活见了鬼似的,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哇哇乱叫。

“........”

苏会也不指望她帮忙了,艰难的撑着地从土坑里坐起身。

少女终于接受了他还活着的事实,不顾地上泥泞忙冲到他跟前,一张精致的过分的小脸上沾了许多泥土,她却浑然不觉,跟个大花猫似的,激动的抓着他的衣袖又开始哭:“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吓死我了......呜呜呜........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呜呜呜,你叫什么?我好报答你.........”

苏会被她哭的缠的狠了,耳边嗡嗡直响,妥协的张嘴要报自己名讳,脑中却忽然闪过母亲前些日子的殷殷叮嘱:“丁三娘过完年就要及笄了,去她家提亲的儿郎多如牛毛,像我们这种门第,你弟弟就是再喜欢她,可想求娶她谈何容易?可你弟弟偏不听,日日去找她却连人都见不到一面。”

“西望,你从小就样样比你弟弟好,如今又被尚书令青睐,若有机会见到丁三娘,能不能帮你弟弟一把,促成两人的好事?”

“丁三娘是尚书令的独女,论家室可堪配宗亲,咱们却是外姓王,并没多少权势,和丁家门户悬殊太大,恕儿子办不到。”

“可西望也说了,丁三娘是家中独女,她阿耶阿娘又偏宠她,若她当真看上你弟弟,非你弟弟不嫁,她阿耶还能不同意这门亲事?到时候你弟弟有了丁家的助力,将来在朝堂上也能有一席之地。”

他不赞同靠一段婚姻就能助力弟弟仕途,这和利用又和区别?但阿娘执意坚持:“你就照阿娘说的办,若你弟弟得了你的帮忙,依旧讨不到丁三娘的欢心,他若因此死心了,也算是件好事。”

左右不过是帮弟弟牵线搭桥的一件小事,于是,在少女追在他身后不停追问他名讳时,苏会听到自己漠然道:“苏慕凉,镇南王府次子。”

一阵冷风拂过,桌案上燃着的烛火“噗嗤”一下熄灭了。

苏会猛地惊醒过来,透窗撒入屋内的月色隐隐约约照亮他额头上沁出的一层热汗,他右手撑额闭着眼睛,平缓胸膛内激烈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紫檀木圈椅上缓缓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混杂了细雨的湿气霎时浸了一身,人也跟着从梦中清醒过来。

他自认自己从不是个喜欢追忆往昔的人,可今夜被他遗忘多年的旧事却重新浮现在梦境里,这多少令他不喜。

而且他已如阿娘和苏慕凉的愿,帮两人牵线搭桥促成了婚事,成功退回到“长兄”的位置上,和过往的一切彻底斩断了。如今再回府,再不愿插足两人的事。

今日只是个意外,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如实的告诉自己。

至于被蒙到鼓里如今成了他弟媳的丁若溪......

苏会眼神一暗,若没有后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他或许可以看在两人相交一场的份上善待她,可终究覆水难收,回不去了。

.........

次日,丁若溪吃早膳时,伺候苏慕凉的下人季无过来传话:“昨夜军营里临时有事需要处理,将军说要晚一点才回来,让夫人不用刻意等他用晚膳。”

两人昨日刚吵完架,苏慕凉大约是不想见她才这般说辞,丁若溪心里虽气难平,但依旧记挂他的身子,不由多问一句:“那他可说什么时候回府?”

“并未。”季无神色闪烁了下,自顾自的退下了。

其实,自两人成婚后每月总有那么几日,苏慕凉便会如昨夜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府,过几日后再回府,问他,他缄口不言只推说是去军营处理些杂事,晚间外面更深露重,怕回来的路上着凉引的伤势加重,索性宿在军营里了。她也没做它想。

可前些日子她分明听说,他把军营的事物都交给了长兄全权处理,他怎会又去军营?

丁若溪正要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又想起昨夜两人争吵时,他衣襟上那一抹极淡的丁香味,心头顿觉不安。

南朝士族男子酷爱风流,将逛青楼视为雅兴,就上个月还有几个同僚来府中邀请苏慕凉去青楼议事,被她以他伤势沉重拒绝了,当时她离那几个人距离近,分明闻到几人身上沾染的的气息,正是她丈夫身上的丁香味,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惊雷般炸响在脑海中。

难道她丈夫昨夜去了青楼?

丁若溪惊的霍然从桌案上起身,想也不想的提步就要往外走。

伺候在旁的巧儿吓了一大跳,忙拿着披风追了上去,提醒道:“三娘你去哪?张四娘他们还在凉亭里等您过去教她们弹琴呢?”

丁若溪慌乱的心绪被这句话定在原地。

张四娘她们是府中贵客,怠慢不得,她不能不去。

而她丈夫,万一是她猜错了呢?

万一是苏慕凉昨日只是去外面应酬,不小心沾染了侍女的气息呢?

而且丁香味的熏香也不是青楼女子独用,大魏女子那么多,还有许多女子也在用,万一.......

直到巧儿又催促了一声,丁若溪才忙敛住脑中不停冒出的各种念头,如踩棉花般神思恍惚的去了凉亭,因为心里存着事,以致于连教授众贵女弹《凤求凰》的时候更是弹错了好几个地方。

好在众贵女跟着她学琴,打着就是和苏会偶遇的心思,眼看见不到苏会,心头失落,也无人指摘她什么,寻个由头去府中赏花去了。

丁若溪昨夜没睡好,又被脑中充斥的各种念头搅的身心俱疲,索性趁着人都不在,枕着左臂趴在矮几上,用扇子盖住脸想要休舔一会儿,好好理清头绪,可人刚躺下,就困乏的睁不开眼,就在她昏昏沉沉要睡着时。

一阵脚步声从远及近传来,接着,鼻端传来一阵熟悉的幽兰暗香。

与此同时,她那只昨日被烫伤的手臂被人握着轻轻的挪了位置,放在了靠近脸颊的位置,眼看着温软的大掌要离去,丁若溪一下子被惊醒,她想也不想的伸手拉住来人衣襟,将头枕在他还没撤离的大掌里,赌气道,“不许走。”

“苏慕凉”似是没想到她会这般,身子蓦地紧绷,狭长的黑眸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丁若溪其实拉着人后又不知该说什么,单凭那一抹丁香味,又不能断定他真的去找了别的女人,而且两人昨日刚吵了架,他不但没来给她道歉,甚至还去了外面潇洒,丝毫没顾及她的感受,这令她多少有点寒心,她越想越委屈,又不知该怎么问,眼泪啪啪啪的往下掉,索性趁着没人,一头扎进他怀里,小声哽咽:“今日你哪也不能去,就留在这陪我。”

“主子,您要的东西属下拿来了——”

这时,秦用拿着白色纱布气喘吁吁的奔过来,在触到相拥的两人后,话音乍然而至。

上一篇:怪物复苏 下一篇:我在末世修仙打丧尸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