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青梅嗅+番外(35)

作者:醉里插花 阅读记录

这个夫婿,就是她撕开的牢笼的第一道口。

崔逢月把王玉玉按在条凳上:“玉玉,你莫急,静静地听阿姐说完。这些年,咱们逃了多少次,你还记得么?哪次能够逃得了,兄嫂抓了咱们多少次,你还记得么?阿姐在京中犯了大事,惹了不该惹的人,逃是逃不了了,须得先回京中,把事情做个彻底了解,来日才能过安稳的日子。若是让这些坏人发现你,他们定会以此要挟阿姐,到时候阿姐更没法脱身。所以,你先走,来日阿姐定去寻你。”

王玉玉已经急得哭了出来:“阿姐,不是说好生死相依么!我不走!”

“玉玉,阿姐原来糊涂,也差点死过一回,你也糊涂,为保清白,宁可投井而死。死太容易了,现时两根绳子就能把咱俩了结了。可人死如灯灭,什么盼头都没有了。若是你我都死了,今日哪里还能相见。听我说,玉玉,活着,不管多艰难,都要活着。什么都不要紧,要紧的就是活着。活下去,看人间百态,若是不能享世间繁华,那也好好地经历人生八苦,不枉你我来这世间走一遭。”

王玉玉有些震惊地盯着崔逢月。自幼,被兄嫂打骂是家常便饭,王蓁蓁性格软弱,向来逆来顺受。可如今这番话大有见地,真的是到京中见了大世面,不似从前了。

担忧冲淡了震惊疑惑:“阿姐,那你可有性命之忧?”

崔逢月轻轻抚摸这她的脸说道:“玉玉安心,只要你不被他们发现,阿姐定无性命之忧。现在好好记住阿姐的话。今日我便跟着要拿我的人回去,你明日就到里长那登记,拿到过所,就说去扬州探亲。到了扬州,买个不打眼的小院住下,平日里就以女红为生,深居简出。由现在开始,任何人问你,都是张红玉。明白了么?”

眼泪顺着王玉玉的脸顺流而下:“我明白的。”

“安心,不出两载,只要你人在扬州,阿姐定能寻得你。切记切记,莫要给我写信,莫要来京城。这是五黄金和两贯铜钱,你留着路上用。这一百两黄金的飞钱你可拿好了,今后阿姐可指着你救济呢!”

王玉玉瞠目结舌。京城一品官员一年的俸禄,算上禄米、职田和月俸等收入,满打满算,也就约莫三百贯。这一百两黄金就是六百贯,怪不得这些人拼了命的要把阿姐拿回去。

王玉玉连连摆手:“阿姐,你是不是偷……拿了钱才惹上那些人的,你快把钱还给他们,让他们放过你!咱贫苦些不要紧!要紧的是咱们能在一处!”

原本还有些忧伤崔逢月噗嗤一下乐了:“玉玉安心,这些钱清清白白。若是能用钱叫他们放过阿姐,阿姐就一道与你浪迹天涯了。好了,我要走了,不然他们寻上门了就糟糕了。”

崔逢月起身整了整衣裳,大步往门外走去。走到院中,回过身来,一字一顿地说道:“玉玉,等着阿姐。”

已经搜索了一天一夜,竟然未发现崔逢月的踪迹。咸阳县百姓也感到形势不对,几乎闭门不出,街面上人烟稀少。

舒王骑在马上,勒着缰绳,正面色阴沉地看着出入城门寥寥无几的行人,一言不发。

这时,远处传来了“哒哒哒”马车的声响,打破了窒闷。寻声望去,那辆马车竟然直愣愣地冲着舒王而来。金革之声从两边的夹道向马车包抄而来,将它在逼停于离舒王还有两丈远之处,几把刀干脆利落地架在了赶马车夫的脖子上,吓得他魂飞魄散,口齿不清哆哆嗦嗦地说道:“官爷……小人……娘子……”

“把人放了。”慵懒沉静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声音不大,却让舒王听了个明白。

他抬了抬手,架在车夫脖子上的刀立刻入鞘,马车夫连滚带爬地跑开了。城门的百姓片刻的惊惶在半炷香时间内尽数消弭,只听得马的喘息。

舒王翻身下马,信步走向马车,骤然将车帘掀起,一张虽略显疲惫但却气定神闲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嘴角含着笑,如水的眸光好整以暇地对上他的眼。

她从京中一路狂奔,他调集所有王府亲信出了京城以后大肆搜寻,末了竟然是她自投罗网。

“下来。”他耐着性子,一字一字压住心火缓缓吐出。

“我就不。”崔逢月声音中带着一丝娇俏。

自她及笄后,她在他跟前,永远那般端庄得体,冷若冰霜拒他于千里之外。她会恶语相向,举刀以命相逼,绝不会就范服软。

狠厉如他于此时也说不出狠话,心火骤消。

“都退下。”一阵整齐划一的甲胄锵锵之声后,城门前就只剩下了二人一马一车。

舒王跳上马车,将二人距离拉得更近。他呼出一口浊气:“崔逢月,你胆大妄为真不是一两天,敢劫牢狱,敢违抗圣旨。现在为什么不跑了,竟然自投罗网。”

“跑,怎么不跑?这不是亲自来和王爷打个商量,把城门侍卫遣走,我好出城继续跑。”

舒王气笑了:“崔逢月,这些年,敢明着算计本王的就你一个。”

“既然如此,王爷不如请旨将婚事作罢!王爷就不怕成亲后哪日我在你杯中下毒?”

舒王唇角扯了一下:“若是毒酒,也甘之若饴。逢月,迫你是因本王情难自拔,不想再尝求而不得的苦。你与裴远愈卿卿我我这许久,你可知本王心如刀割?他如今与别的女子不清白,又是内侍,你如何还嫁!”

王爷,你非娶不可?”

“非娶不可。”

“绝不后悔?”

“绝不后悔。”

“既如此,我嫁,赶在裴远愈出蚕室之前。”

三日后,裴远愈就会从蚕室出来。

舒王沉声道:“好,但有一件事,逢月必须应承。”

不叫裴远愈看好戏,他怎么疏解这些年的怨气!

(1)虎撑,就是摇铃

(2)咸齑,就是咸菜

第30章

迷魂散

“婚仪那日,无论发生什么,你只能听我的。”

崔逢月不在京中这几日,崔府看似平静,实则家宅不宁。

皇后岂会相信崔逢月会和舒王去咸宁县郊游,早就遣人追到咸阳县,查探崔逢月的踪迹。

沈暖烟从皇后那里听得一二崔逢月的消息,忧心忡忡。

弄棋是那日伺候崔逢月的,回到崔府后守口如瓶,死活不肯交代崔逢月的去向,弄得崔怀亮差点用家法,给高氏拦下了。

崔行俭假借公务繁忙,已经好几日未回崔府。

崔府只有一人暗自窃喜——林姨娘。她巴望着崔逢月永远别回来了。

崔逢月逃跑第三日,与舒王一道回了京城,直接入宫。

太极宫 凝云殿

“崔逢月,你真是胆大包天,你竟然敢跑!本宫真真把你宠坏了!”

崔逢月膝盖一弯,后撤一步,重重地给皇后跪了下去。

“圣人、舒王、崔家和高家都要逢月嫁给不想嫁之人,逢月一时任性,今后再也不会了。”

皇后想起自己经年往事,不禁苦笑,执起她的双手,扶她起来,低低问道:“逢月可是怨恨高家不给你做主?”

崔逢月摇摇头,泪滚落到皇后的手背上:“姨母,舅父有他的难处,我不怪他。要怪,就怪逢月时运不佳。舒王已往两仪殿向圣人请期,不日我便嫁入王府,还请姨母在宫中多看顾远愈哥哥,终究是我负了他!”

皇后闭上了眼。须臾将她轻轻揽到怀中,微微一笑:“逢月,我的逢月终究是长大了,受苦了。”

午后,崔逢月寝房的大门紧闭。

“沈姐姐,您替我把把脉。”

沈暖烟用手轻轻戳了崔逢月的脑门:“你呀,真是什么都敢做!害得我担忧了两日,回来就好,我给逢月好好瞧瞧,补补亏空。”

搭上她的脉,不到半炷香,沈暖烟猝然抬起头,重逢的喜悦在一瞬间尽褪,直勾勾地看着她。

崔逢月一脸镇静,轻轻说道:“沈姐姐,您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嫁给舒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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