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青梅嗅+番外(73)

作者:醉里插花 阅读记录

“卑职不知,皇后娘娘在尚药局拿了些进补的方子便离去了。”

曾泌埋怨不已,好不容易配好的药眼见要制成,被裴远愈这一脚给踹没了。

崔逢月正与崔明珠计较着过往恩怨。

崔逢月对着把守森严的掖庭暴室怔忡了良久,才迈步入内。

崔明珠听到了声响,目光扫过,将憎恨和不甘全部都投到了崔逢月的脸上。

崔逢月并不理会,遣散了暴室内的所有人,死死地看着她,幽幽开口:“明珠,这些年,我崔逢月亏待你了?”

崔明珠红了眼,声音尖锐嘶哑,如同利刃划在了瓷器上,叫人有些不寒而栗:“崔逢月,我阿娘就死在我跟前,你不肯施以援手!我喜欢崔行俭这么些年,他的眼中却只有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想叫你尝尝这滋味!”

崔逢月心底无限悲凉与凄怆:“明珠,我瞧见过共患难的姐妹,她们一穷二白却能荣辱与共。”

崔明珠陡然哈哈大笑:“我不信,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与我荣辱与共?你有仇必报的性子能放得过我么?”

崔逢月定下心神道:“明珠,这些日子,我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该如何处置你。是,我眼里揉不得沙子,可想到幼年时一同长大的情谊,终归是下不了手。可是,你为什么能下得了手把你的阿姐、沈姐姐都送上绝路?”

崔明珠有些癫狂了,眸光中血红愈盛:“为什么!为什么!一步错步步错!既是铸成大错,不妨再错一次!崔逢月,我们一同下地狱再叙姐妹情吧!”

她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时,便已掐住了崔逢月的脖颈,崔逢月被她掐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伸手往崔明珠的颈项劈去,无奈崔明珠已经失去理智,癫狂至极,力大无穷,加之她大病初愈,手还未触及崔明珠便已经无力地垂了下来。

崔逢月倏然感到腹腔中的空气被抽去,满脸涨红,神智开始涣散不清,眼见着就要死在了这里。

突然一阵劲风扫过,只听见崔明珠惨叫一声,禁锢在崔逢月脖子上力道骤然卸去。她骤然得了空气,竟然剧烈咳喘起来。一杯清茶已经递到了她面前,一只手已经温柔地抚上她的脊背,给她顺气。

她悲喜交加,凝眸一看,眼前是那个她魂牵梦绕的人。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怔怔地问。

“出宫不带侍卫,悄悄跑到这腌臜的地界儿,胆子简直是越来越大了!”

崔逢月自知理亏,偏过头,轻声道:“我不是怕大元帅不叫我来么?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可不要惩罚了殿中的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长得面目可憎,他们都不敢与我亲近,问句话都不知所措,带着他们,无趣得很!”

哪里是她面目可憎,是裴远愈知晓承香殿的奴婢私下议论她要被自己磋磨后,叫小东子“好好”调教了他们一番。如今承香殿里的奴婢都知道皇后娘娘是大元帅心尖上的人,但若是不要命便私下议论。要紧是要对娘娘忠心耿耿,运气好,定能前途无忧,再不济,也能性命无忧。所以,适才崔逢月不叫跟着的时候,奴婢们自然不敢忤逆了她的意思。裴远愈心中叹了一声,还得让小东子再好好调教一番。

裴远愈一手已经揽过她的腰,一手细细的给她整理适才乱了的发髻。崔逢月想起崔明珠还在这里,从他的手中挣脱,回头看了看崔明珠。

只见她蜷缩在地上,嘴角带着一丝血,应该是被裴远愈踹中心口所致。她嫉恨地瞪着二人,厉声道:“你二人果真有私情,老天真是瞎了眼!”

听了这句话,崔逢月突然走到她跟前,想要狠狠地扇她一耳光,可扬起手掌在半空中骤然停止,攥成拳头,轻轻放下。

“打你都脏了我的手!崔明珠,我本欲放你一条生路,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作死,从此刻起,你我姐妹之情一刀两断!远愈哥哥,你处置了吧!”不愿再留在这伤心地,崔逢月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崔明珠仿佛在一瞬间清醒过来,突然跪到裴远愈跟前:“大元帅,我知道你不信神佛,但你当崔逢月如珍如宝,想必不舍得她被我变成厉鬼之后日日诅咒短命绝寿,受尽折磨而死!您若能应准了我死前的请求,我便是到了地府,也日日为她祈福。”

裴远愈看了她两眼,淡淡道:“说罢。”

“我想见崔行俭。”

裴远愈眉宇间凝起了一丝不屑:“我会应了你的请求,但绝非惊惧鬼神之说。逢月今日悄悄过来,想必是要放你一条生路,但你却恶毒地想杀了她。她念旧,我不想她日后得知未能满足你死前最后一个愿望而有所牵挂。记住,崔明珠,你本就该死,李傅姆是你所杀。”

崔明珠骤然瘫坐于地上,神智在清醒与模糊之间飘荡,喃喃不解道:“那当年你为何当年要放过我?”

“若是叫逢月知道是你杀害她视作母亲一般的李傅姆,她还能安心养胎与生产?放过你,皆因她对你情真意切;你非死不可,皆因你恶事做尽,终食恶果。”

出了牢房的裴远愈知晓她今夜不痛快,想着能开解她几句。但发觉崔逢月早已离去,一脸不快。

抚琴忙道:“娘子……娘娘说她今日未好好梳妆,不愿在光亮之处被大元帅瞧见。夜已深了,她便先行回宫了,也请大元帅早些安置。若是大元帅已经处置好所有事务,明夜请往承香殿小聚。”

裴远愈嘴角上翘,眼里含着春意,点点头走了。

“行俭哥哥来了?”崔明珠已经装扮得如同往日一般俏丽妍妍,面上含着如春水般的笑意,似乎这里并不是牢狱。

崔行俭眼中带着一丝怜悯,勉强笑笑:“明珠,你这是何苦?”

“行俭哥哥,你知道庶出子女的痛苦么?放眼崔家,眼中只有崔逢月,哪里能够想起我半分的好处?我自小就生活在她的光环之下,永远要屈居于她之后。只有你,幼年时节气所备的礼物,我与崔逢月的一模一样,那时,我以为,你真心将我放在心上。那时候,我就不嫉恨了,因为只要有你,我就有自己的人间天地。这些日子,我算是想明白了,你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罢了!”

崔行俭长叹了一声:“明珠,阿兄确实待你真心,真心把你当成妹妹,也真心不愿意瞧见你受苦。”

崔明珠轻轻一笑:“罢了,行俭哥哥,我叫您给我买的东西带了么,叫我看看,您给我了什么?”

崔行俭从袖袋里拿出了一支精美的步摇,上头镶嵌了无数的珍珠。

“明珠,下月便是你的生辰,阿兄前些日子出京所得,觉得很是称你,上头都是明亮的珍珠。”

崔明珠脸上露出了桃花般妍丽的笑,拿到手中轻轻摩挲着,片刻,将步摇贴着胸口问道:“行俭哥哥,我心甚悦。可否给我簪上?”

崔行俭起身靠近她,认真仔细地给她戴好,正准备坐下,不料崔明珠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了他的下腹上。

她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含着无望的笑意呢喃道:“行俭哥哥,叫我抱抱你,就片刻。”

崔行俭心中波涛汹涌,身子却如木桩一般一动不动。良久,崔明珠才将他放开。

“行俭哥哥,我要死了,你能叫我一声夫人么?你能求求阿姐来日将我与你葬在一块么?”

崔行俭摇了摇头。

“明珠,我不能骗你,我一生所愿,是与逢月一道,即便不能生同寝,我亦盼着死同穴。”

崔明珠顿时觉得胸中的血液横冲直撞,痴狂的冷笑从胸腔处蔓延而上,带着极致的嘲讽:“崔行俭,你就是个傻子,比我还傻!她崔逢月怎么可能与你死同穴,你我一生都在期盼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裴远愈如今掌控了朝局,你还做着春秋大梦!”

崔行俭执拗地道:“那又如何,裴远愈终究是太监,逢月如今年轻,等再过十年,她还能守得住?我未必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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