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毒无声(19)

作者:尚浔 阅读记录

“爷爷您快来看看!”郑倾打着手势道,“这孩子一个劲地烧,呼吸也越来越虚弱,看上去好像快不行了!”

她怀里的人是最早一批染病的其中一位小孩,这段时间来身体状况反反复复,因为身子骨弱,他的状况一开始就比常人都要严重,身体上的溃烂程度也出奇的快速。

郑过阳正欲走过去,却忽而发现有些不对劲,那孩子分明是昏迷的,手的姿势却有些不自然,皮肤大面积包裹着,所以看不清绷带下的情况,他走到一半,看着鼓起的绷带,似乎想起什么,大喝道:“阿倾,马上从他旁边离开!”

郑倾一个愣神,不知道该不该把虚弱的孩子就这么扔下,可就是这瞬间的功夫,已经晚了。

只见从绷带下面钻出来一只拇指大小的褐色昆虫,顺着郑倾扶着小孩的手腕,迅速通过她指尖不久前划破的刀伤,遁入皮层之下,就那么没入身体里。

拿玩意儿游走得很快,郑倾只觉得头一阵没来由的疼,手上泄了力,扶着脑袋面露痛苦,那小孩顺势滑到地上,竟已经不知何时断了气。

还在照顾另一位病患的方明看见,一瞬间气血翻涌,连忙要过去,被郑过阳喊住:“先别轻举妄动!”

看着难受得动弹不得的孙女,老郎中颤声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

“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古怪疫病。”

郑倾喝下暂时压制的草药,被安顿在房内昏昏沉沉睡去了,老郎中经过了死者亲属的同意,拿着火把,扔在了院中几个已经断气的人身上。

只要见过便不会忘记那个画面。

火舌如同鬼魅一般将人包裹,扭曲着,盘旋着,跳动起妖冶的舞姿。

就像有了生命一般,火焰只寄生于人体,丝毫没有朝周围扩散的趋势。

从燃烧到殆尽,直到红色消失,焦黑得不成人样的尸体出现,也不过须臾。

然而,这还没完。

郑过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走近了,翻开尸骨,那下面竟然埋藏着几只形貌怪异的虫子!

那些毛绒生物本来一动不动的,在察觉到有人接近后竟然诡异地,轻微地抖了抖,就像重新复生一般。

郑过阳小心翼翼把它们的装进了事先被备好的,具有昏睡作用的药草盒子里,仔细望去,能看得见三只的长相都大差不差,生了满背的褐色绒毛,小小身体上竟然还能看得见细致的斑纹,就像在小而密的眼睛之外,于椭圆的背上又生出了三双一般。

那虫子分明经过了大火的洗礼,两排足竟然还在缓慢地驱动,虽然动得不快,耸动的身体却仿佛有生命般呼吸着,叫人毛骨悚然。

郑过阳把物什放在众人眼前:“你们可知这是何物?”

“虫子?”阮沨泞说完,又有些不确定,抱着手臂缩瑟一下,“我没见过长得这般恶心的虫子。”

“这东西叫做蛊。”江瞩珩淡淡道,“是南疆巫族人用独特的方法所炼制,用特殊的方式所掌控,通常会贩卖给需要的人,不论姜燕哪国,只要给足金钱,他们都会把货交出来。”

“这简直如魔化的妖诡之物无二。”方明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郑倾屋子的方向,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江兄弟倒是见多识广。”郑过阳点点头,叹了口气,“这确是蛊不错,它们一般需要载体才能生存,寄生的活物会因为蛊虫的各异而生出不同的效果,这样的玩意儿,能跨越千里之外的南疆传播,势必要有人蓄意投放至此处。”

老郎中收回手里的东西,摇首而语:“我只是想不明白,我们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几十年都相安无事的鸣樟村,为何会被卷入蛊虫灾祸之中中,究竟是谁和我们村子有仇,费尽心思种下如此狠手。”

江瞩珩面上无异,心里却暗自冷笑一声,他知道是谁,除了那群找不到他藏身之处而无法回去交差的废物们,还能有谁,想不到这些人为了杀死他,竟然连百姓们的性命都可以不顾,故意使出这种下三滥的腌臜手段。

眼下旻越不知道赶到哪里了,告示上话说得好听,疫病解决就能放过村里人,可是这哪里是能解决的疫病?蛊毒此等东西,除了巫族人自己出马,又有谁能够解决?更别说短短五日内便要找出基本没有切入点的办法。

这根本就是另一重意义上把人往死路上逼。

第16章 以血解蛊

发现了疫病的真正原因,防治也有了切入口,蛊虫一般是依靠血液与伤口传播,为了防止村里人恐慌,郑过阳只道是一种顽固之症,要大家千万谨防下地时或者动刀时受伤,然而尽管已经提醒过要千万小心,总归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磕了碰了,都有可能被蛊虫趁虚而入。

正如其他人一般,郑倾的状况在发热之后也变得严重起来,方明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待在她身边照顾,医馆缺了最熟练的助手,剩余的人不得不忙上忙下得更勤,得亏接下来村民们患病的速度没有先前那般快了,才不至于忙不过来。

对于蛊虫而言,只要还在体内,就无法根治,最多压制症状,郑过阳不得不同时研制缓解痛苦与驱散蛊虫的药物,到深夜还挑灯未眠,郑倾心疼他,趁他给自己把脉时劝道:“爷爷,您还是先去歇歇,若是您都坏了身体才是得不偿失啊。”

老郎中为她掖好被子道:“少一刻钟便少一丝解蛊的希望,你就好好歇着便是,别想七想八了。”

可蛊虫终究不同于普通的昆虫,并非能被一些刺激性的药草驱动,研究到最后竟发现,唯有火烧能让它们收敛。

然而活生生的人怎可用燃火直接烧呢,只怕最后人都烧死了,那蛊虫还在缓缓寻找下一任宿主,借机涅槃重生。

夜深人静,郑过阳磨药的手冻得指尖发紫,才发现暖炉的炭已经烧尽了,叹了口气,便听见敲门声传来。

“进来。”

阮沨泞推门而入,神色晦暗不明,转身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停了停,才继续走近。

“阿泞?”郑过阳趁着搓手的空隙抬头看了她一眼,皱眉道,“是病患又出什么事了吗?”

“爷爷别担心,病患们没有事情。”阮沨泞垂眸打手势回道。

老郎中看得放心下来,呼吸还没舒缓完,面前人却突兀一把跪下,实打实把他吓了一大跳,张嘴一喘就呛了口冷气,拍着胸膛眼睁睁看她给自己磕了一个响头。

郑过阳气顺了,伸手就要去拉她:“阿泞,你这是做什么?有事起来再说。”

阮沨泞摇摇头,恳切地看着他:“爷爷,您答应我,我接下来告诉您的事情,您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便不起了。”

“你这孩子,都是自家人还遮遮掩掩的,如此见外。”郑过阳不假思索道,“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便是,我保证,此事除了我们,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如何,这样可放心了?”

阮沨泞默默点点头,看他又拉自己道:“那就快起来,这地上多冷啊!”

她这才一言不发起身,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小刀来,在郑过阳困惑的目光里,手起刀落迅速往手心划开一道裂痕,握拳一用力,鲜血便滴入桌上的器皿里。

在这样非同一般的氛围下,老郎中眉头一皱,却没有出声制止,他总归不是个会大惊小怪的毛头小子,而是个阅历比年轻人走过的路还深的老头子,故因为前言多多少少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她下一步动作。

但见流出一滩血后,阮沨泞不再用力,保持原来的姿势静静等了一会儿,回手往身上擦去,再摊开于身前时,血迹抹净,手心的伤口已经愈合。

饶是再见过不少世面,郑过阳依旧睁大了眼睛,没想明白方才一刀可是实打实地下手的,怎么会还未一炷香就完全愈合不再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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