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灵光即是符(14)

作者:与犬回 阅读记录

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我一边懊悔,一边琢磨着小声道:“那师父,你也教我画符好不好。”

师父微微迟疑了一下,很快应声:“好。”

我心情又明朗起来,却忽地发觉,右手手腕处微微发热。我悄悄掀起衣袖看了看,钻进烛火的右手上,在手腕的位置,一个浅浅的灰色图案正在成形。

我吓得赶快按住滚烫的手腕,抬头间,仿佛听见方郎中凉凉的叹息,在心上缓缓淌过——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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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柒·江左

三江潮水急,五湖风浪涌。

一路南下,水路或许是最便利最省时的选择,可我的晕船症状有增无减。师父喂几口药之后,会感觉好一些,可药一日只能喝两次。

我趴在船舷,头晕眼花,满心烦扰。如今让我为难的物事有二,一是这晃晃悠悠的客船,二就是那只关在我师父葫芦里,跟我聊过好一会儿天的妖灵。

右手手腕上的图案成熟了一般,在短短三天之内已经化作了黑色,似是什么文字的形状。我心里毛毛的,趁师父在船舱外与艄公谈天,小心翼翼翻出葫芦来,敲了敲问道:“你在吗?”

没有回音。我不甘心,加大力气又敲了一次:“别睡了,你醒醒。”

妖灵终于有反应了,声音却是从我右腕上传来的:“吵。”

我差点失手将葫芦摔下去。

是不是燕朝歌说过的被妖怪上身,就是这样的?我气极:“你出来,把我手上这这这这个弄掉!”

“你手上什么?”妖灵懒洋洋道,“我要是能随意出来,早出来了。”

“可你不是,钻,钻进我……”

“别傻了,我在葫芦里,”妖灵道,“所以说话很费劲。没事不要来吵我。”

我凝神分辨了一下,声音果然是从葫芦里传出来的。大约是我用右手拿着葫芦,才会有右腕说话的错觉。

稍稍定了定神,我又担忧起来:那钻进我指尖,在手腕上留下痕迹的又是什么?

“问我做什么?”妖灵不耐烦,“问你师父去。”

这两句话之后,妖灵再没有出过声。问师父,这似乎是个省时省力的好主意,可是,我不敢。

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态,或许只是出于做错事后对承担后果的恐惧。我清楚师父不会像爹爹责骂我,也不会像娘亲用竹条子抽我。可我依旧害怕,哪怕只是担心师父会从此发现我不是一个乖孩子,或只是更简单地,怕他会皱眉头。

那时我还不相信会有人永远站在我这一边,毕竟我只是个从没被尊重过的小孩子。一个人发了会儿愁,小舟晃荡中,我跑到舟头,鼓起勇气问:“师父,这只妖……要怎么办好?”

师父似是侧头想了想,道:“这只妖灵非比寻常,是凶兽狰。按理说该带回昆吾山处置,不过也不急,我带你吃了石榴再说。”

昆吾山,那该是师父的家了?我忙道:“我现在不想吃石榴了。”

“晚了,”师父认真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最要不得就是半途而废。”

我不明白,就是找个石榴吃,师父都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后来了我才想明白,只因为提出吃石榴的并不是我,而是师父。我略郁闷地在船舷上坐了,想了想又问:“师父,你家是什么样?”

“昆吾山?”师父有些为难,尽力描述道,“也算得上是钟灵毓秀。山并不高,倒是看得见千岩竞秀,万壑争流的风景,此外么……山后有许多格外高大的木棉,松柏,紫薇,还有一棵菩提。春夏阳坡会有青翠的草地,山麓是杜鹃花,往上了野花会细碎一些。”

我忽然想起,那一年我养的兔子被爹爹爆炒成了一大盘,燕朝歌曾安慰我说:“你看开些,听我讲听我讲。它们不是死了,只是去了个好地方——那儿有参天的菩提树,草料和萝卜堆成山,漫山遍野都是野花。”

似乎,去吃石榴也是挺好的。江面风平浪静,艄公哗啦啦摇着桨。听我与师父有一句没一句谈着闲话,老人回过头来,咧嘴一笑道:“看哪,到岸了。”

不远处的江岸,的确影影绰绰是屋舍鳞次栉比的模样。师父也向着对面望了望,问艄公道:“老人家,这城镇可有名字?”

“就是江左城。”艄公答话道。

五日的水路,小舟终于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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