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剑奇情录(26)

舞阳若是早死了呢,没人送食物给你,那你也不出石洞吗?你真像一个倔强的孩子,一时兴

起,就不再想及其他。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这个倔强的孩子。你要亲自报仇,那也不难,我管

保你三年之内,便可练成绝技!”上官天野道:“不,我不能拜你为师!”毕凌风哈哈笑

道:“我岂会勉强你拜我为师!”

上官天野道:“待我回到武当山禀明本派长老之后,他日若还有缘相遇,那时再请你老

指点武功。”须知在武林中的规矩,改投明师,那是一件大事。但若只是以私人情谊,传授

几手武功,其间并无师徒名份的,那就不算违反门规。不过上官天野乃是掌门弟子,所以纵

许只是私人之间的切磋,也得禀明长老。

毕凌风笑道:“你要禀明长老,何必要回武当山去?贵派的五个老头儿一直就在你的身

后,你不知道么?”上官天野愕然回顾,道:“什么?五位师伯师叔都来了么?”毕凌风

道:“你前脚下山,他们后脚就跟着出门。现在只怕正在山前跟云舞阳要人了呢,你要见他

们么?”毕凌风所料不差,这时武当五老正在以“五雷天心掌法”合战云舞阳,上官天野侧

耳细听,还隐约可以听到五雷天心掌独具的风雷之声。

上官天野一片茫然,十分不解,喃喃说道:“他们怎知道我是到贺兰山来找云舞阳?为

什么不与我说明?暗暗跟在我的后面?”要知他受了师父牟一粟的临终遗命,向云舞阳索回

剑谱,这事情极为隐秘,他从未向任何人露过半点风声,只在下山之前留下一封密信,请智

圆长老在一年之后才开拆的。这也是牟一粟临终时的吩咐,用意在于顾全亲戚的情谊,若然

云舞阳善罢干休,交回剑谱,那么上官天野在一年之内必定能回到武当山,那封密信也就可

原封取回焚毁,这样便连武当五老也不知道此段情由,免得与云舞阳留下芥蒂。若然一年之

后不回,那就是上官天野遇了意外,那时智圆长老拆阅留书,自会替他报仇。

可是他们现在就赶来,不由得上官天野心中大为疑惑,毕凌风双目炯炯,逼视着上官天

野道:“智圆长老对你如何?”上官天野道:“爱护我有如子侄。”毕凌风冷冷一笑道:

“只怕是爱护那本达摩剑谱吧?”随手取出一封书信,道:“你瞧这个,智圆长老正要招集

他在外云游的八个得意弟子回山呢。”

那封信是写给其中一个弟子的,叫他就近通知其他两人,说明上官天野已去索剑谱之

事,叫他们急速回山,果然是智圆长老的笔迹,看来除了这封信之外,定然还有写给其他弟

子的相同的书信。上官天野所留下的那封密信,早已被智圆长老拆阅了。

上官天野呆了一阵,道:“智圆师伯这是什么意思?”要知上官天野虽属晚辈,但究是

掌门人的身份,在约期之前偷拆掌门人的密信,那就是对掌门人的羞辱。毕凌风叹了口气

道:“私心自用,贤如武当五老亦自不免,岂不可叹?”上官天野叫道:“老前辈此言何

来?”毕凌风道:“你当我是低毁你的师伯师叔么?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师父牟一粟是怎

么死的?”

上官天野愕然说道:“我师父可是寿终正寝的啊。”毕凌风道:“不错,你师父是病死

的,但他不过五十之年,便溘然早逝,那不是很可惜么?”上官天野听他话中有话,愤然说

道:“请前辈明言,我师父是否死得不明不白?”毕凌风道:“那倒不是,但俗语云:忧能

伤人,自你师祖死后,十多年来外忧强敌,内又见逼于同门,忧郁交煎,早死亦不足怪

了。”上官天野叫道:“什么外敌内忧,请老前辈说个明白。”

毕凌风道:“其实你师父所忧虑的强敌,早已死了,只留下一个外孙,不足为虑,这事

以后再说。你师父的忧焦至病,据我看来,倒有一半是你那五位师伯师叔逼出来的。”上官

大野惊愕之极,道:“师伯师叔为何要逼我的师父?”

毕凌风道:“你师祖得了达摩剑谱,其事甚秘,但智圆长老却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风声,

他本意以为你师祖必然会传给他的,这剑谱给云舞阳盗走,他却并不知道,你师祖死后,他

只当是你师父独得传授,所以屡次前来,要逼你师父交出剑谱,公诸同门,你师父一来是碍

于妹子的情份,二来也忌惮云舞阳,不便把内情说出来,你那几位师伯师叔此去彼来,不但

用说话逼他,还要试他武功,你师父涵养算好的了。如果是你,我看你更受不了。”

上官天野一想,自入师门,果然是每年都有师怕师叔轮流而来,而每次去后,师父总是

郁郁不乐的经常达十天半月之久,不由得对毕凌风的话信了几分。

毕凌风又道:“智圆长老逼他,其中还另有私心。武当一派,素来有道家俗家之分,在

你师祖之前,一向是道家弟子掌门,你师祖文武兼修,以俗家弟子接任掌门,这些牛鼻臭道

士不敢闲话,传到了你的师父,他们可就不大一样了。所以这次智圆长老拆了你的密信,就

急急要招他在外云游的八个弟子回来,用意就是待取回剑谱之后,叫你和他的八个弟子一齐

练剑,武当最重剑法,哈哈,待到他的弟子练成,总有一人会胜于你。那时,他可就要以长

老的身份说是传位应该传贤,你掌门人的地位可就要废了哪!以后武当的掌门,也就总得由

道士来做了。”

上官天野心头大愤,但仍是半信半疑,毕凌风道:“你以为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么?哈,哈,不瞒你说,我与这剑谱也有一段渊源。你师父死后,我料他必有遗命,是以暗

暗跟踪你到武当山上,我本想盗你留下的那封密信,没有到手,却把智圆长老送出去的信盗

了一封。还偷听了他和四位师弟的说话。这事情我已说得一清二楚,信与不信,那就全在你

了。”

上官天野最恨人不够光明磊落,听了这话,大声叫道:“我才不希罕这武当掌门!”恨

恨的将智圆长老那封信撕成片片。”

毕凌风道:“好,有志气,那么,那部达摩剑谱呢?”上官天野道:“那剑谱虽然是我

师祖之物,究竟应属武当派所有,我既不做武当派的掌门,这剑谱也不希罕他了!”毕凌风

忽地冷冷说道:“那剑谱其实也不是你师祖的!”

上宫天野道:“怎么?师父临终之际,对我说得明明白白,那达摩剑谱乃是师祖在一个

石窟之中寻获的,难道也是假的吗?”毕凌风道:“有一半真,有一半假。”上官天野拜师

之时,他师祖早已逝世,但他听长老所言,深信师祖乃是一代大侠,对他景仰之极,此话老

是出于别人口中,他定然不肯放过。出在毕凌风口中,可教他怔着了。

毕凌风看了上官天野一眼,道:“难道你不肯相信,若非我曾亲见,我也不信牟独逸会

为了这本剑谱,与和他齐名的一位当代大侠,舍死忘生的斗了一天一夜。”上官天野道:

“请道其详。”

毕凌风沉吟半晌,道:“这事过于离奇,我老头子有个脾气,非有确切凭证,就宁可留

住不说。不过要找凭证,那也并不很难,那剑谱确是封在一个主窟之中,所以我说你师祖的

话,一半是真。但那却是另一位世外高人临死之时,郑重付托给与你师祖齐名的一位大侠

的。那日恰巧两人都到了那个古窟,你师祖与那人斗了一天一夜,抢了剑谱,但他也给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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