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笑令(80)

顾东旭噙着邪笑走进去,吊儿郎当地往椅子上一坐,二郎腿翘得高高,指上穿着令牌的吊绳转个不停,秋波斜飞:“不晓得檀奴公子今日可有空?”

虔婆的脑袋上下左右随着他的令牌晃个不停,头晕眼花之际总算看清了牌上的“李”字,晕乎乎地扶住脑袋:咦?这块牌子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最近才看到过……

虔婆好容易回过神来,一愣复一怔,惊讶地阖不上下巴:“你……公子是?”

顾东旭挑眉:“咦?不认字?本公子乃是中书……咳,侍郎李霁。今天特意慕了柳若檀的名声而来,鸨母不会让本公子败兴而归罢?”

虔婆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太阳穴,生怕是方才自己晃晕了眼花或耳鸣。片刻后瞧见顾东旭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等她开口,不由一连串问道:“李霁?李老太傅的儿子和中书侍郎难道不是同一个人?”

顾东旭偏着头想了想,似乎听李霁说过父亲曾是太傅一回,遂点头应道:“是啊。怎么了?”

虔婆望天:“……没什么,老身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公子见谅。”

顾东旭不耐烦的以指节叩桌:“柳若檀……”

虔婆深吸了一口气,赔笑道:“檀奴前两日染了风寒,恐怕过人,这两日不大方便见客……要不老身替公子……”

顾东旭见李霁令牌不好使了,立刻上了火气,打断道:“偶染风寒?就这半温不火的天气,他能染风寒?还是他算准了日子,就挑这一日风寒?”

虔婆再度望天:啊咧?莫非是老身之前做了个梦境,预示老身今日发生之事?

再看顾东旭身上红得扎眼的外袍,再度肯定了自己的错觉:就这品味,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

她不由叹了口气,继续老一套太极之术,恬着脸赔笑道:“实在对不住哟公子……”

这边两人正在纠缠,一位一直坐在角落处冷眼旁观的人看不下去,手一挥,即刻便有一人走上前,狠狠一拍桌子,惊得纠缠不休的两人同时噤了声。

虔婆瞧见来人,脸色登时一变,眼睛下意识便向角落瞟去。

顾东旭顺着她视线望去,见角落中那人鸦青色长袍,装扮低调简洁,却看得出袍子质地与发上冠饰都是价格不菲之物。

顾东旭见那人细皮嫩肉又面色阴鸷,只当是哪家纨绔子弟,又是柳若檀的恩客,因争风吃醋而派下人过来施威,遂惬意地向椅背上一靠,含笑打量着他。

被派来的那人冷冷道:“你是李霁?”

顾东旭耸了耸肩,斜勾着嘴角不语,看也不看这支被主人丢来的箭,只戏谑地打量着坐在角落中的正主。

那人被他盯得有些怒了,眉目紧锁,阴沉地回视着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趣事,眉目一松,嘴角似笑非笑的勾了勾。

这不笑还好,一笑便笑得顾东旭不由有些毛骨悚然,脊背凉意上腾,似有什么不详的预感。

青衣人手指一勾,即刻便有一奴才相之人凑上去。只见他附耳低言了几句,那奴才连连点头,旋即又退下了。

顾东旭突然觉得腿肚有些发软,想着是该顾全面子留下来,或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迅速离开。他今日嚣张的气焰全仗了李霁的身份官位,只是这对手似乎全然不将李霁放在眼中,便不由得他胆虚了。

面子?反正老子现在是李霁,丢人也是丢那花山鸡的人,吃亏可是老子的皮肉吃亏!

顾东旭咽了口唾沫,突然毫无征兆地站起来拔腿就向门外走去,却被两位彪形大汉拦了下来。

顾东旭瞧了瞧来人一身起伏的筋肉,只觉嗓子被人掐着一般开口艰难:“兄,兄台……”

两位大汉根本不理他,径自走上前压住他的肩膀。

顾东旭两腿发软,想起狗腿也不该对着这两人狗腿,立刻讪笑着扭头去看角落中指点风云之人,求饶之意不言自明。

青衣人噙着笑,低头嘬了口茶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两位大汉毫不迟疑,出手便攻他下盘,惊得顾东旭扭动不止,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啊!好汉饶命!留下子孙根!”

两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声吓的虎躯一震,手上只顿了片刻又继续行动——撩起他的外袍,狠狠扒下他的裤子!

顾东旭突觉臀上一凉,冷汗下了一层又一层,只以为那人要从根处断了自己对柳若檀的妄想,早已吓得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几近昏厥。

两人脱了他裤子,却迟迟没有拿出刀具来,疑惑地看了看,又疑惑地互对了一个眼神,将光着臀顾东旭掼在地上,竟是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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