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笑令(82)

楚元秋手指一松,旋即狠狠将他掼倒在地,弯下身掐住他脖颈:“你若是皮痒了,朕将今日带来的侍卫统统赏给你,将你伺候个舒坦!”

柳若檀眸光略浮,也不挣扎,疲倦地阖上眼:“皇上让我在这里陪酒卖笑换皇上想要的消息,那皇上那些侍卫又是要篡位还是行刺,须得我用皮肉来套话?”

楚元秋眉心狠狠一揪,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他坐起身,冷冷道:“听说户部尚书张锦最近往你这跑得十分勤快,我要的名单你可得到了?”

柳若檀缓缓坐起身,语气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张大人酒品极佳,少一杯则神智清明,多一杯则就地为床,连梦呓都不语,只怕临湘要有辱皇命了。”

楚元秋冷笑:“酒品极佳?你在这里已不是一日两日,问出的东西都是单单凭酒灌出来的吗?!”

柳若檀耸肩:“张大人做户部尚书也不是一日两日,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是皇上太看得起我了。”

楚元秋冷着脸,许久未言。

柳若檀起身,从柜中取出丝弦,坐到案边换下那崩断的琴弦:“昨日……阿霁来了花香楼,点名要见我。”

楚元秋眉心一揪:“昨日?他来做什么?他没见到你罢?”

柳若檀轻笑:“有皇上的嘱咐,阿霁他又怎能见到我呢……”

楚元秋蹙眉想了片刻,道:“他大约只是随便走走,恰到撞到此处来了。”

柳若檀轻“嗯”了一声,叹气道:“他可有向皇上问起过我?”

楚元秋缓缓出了口气,定定望着秋湘琴上编的古怪别扭的绿色琴穗出神:“一回来便问了。朕说……派你去远方办件差事。”

柳若檀垂着眼,语气无甚起伏:“办差?办完了公差之人总是要回去的,我此生断然已无此念想……你不如与他说我死在了塞外,也省了他以后再问。”

楚元秋嗤笑:“你以为你还能再做多久?再过两年你便要弱冠了,凭你这么大的年纪还有什么人看得上?”

柳若檀换好了琴弦,轻播了一阵试音:“嗬,难不成皇上要说,我此生红颜衰减后,还能再回宫中去?”

楚元秋面带嘲讽地看着他:“若不然,你还想去何处?”不待柳若檀出声,他又继续道:“你想去哪都没关系,因为朕不会放。”

柳若檀手下琴音一颤,猛然抬头狠狠盯着楚元秋,竟是一字也说不出来。

楚元秋阖上眼,长睫微颤:“过了今年,我剿了朝中所有叛党,将父皇替我设下的路障统统清理干净……挫骨扬灰!我便接你回宫。”

柳若檀笑得讽刺:“哈,回宫?你是皇上,我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生……却不是随你说的算了。”

楚元秋抬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想死?”

柳若檀勾了勾嘴角,中指一挑,指下溢出的便是两人再熟悉不过的《寒衣调》。

楚元秋见他不答,也不再问,走至他身后环住他的纤腰,下颌轻轻抵在颈间。

柳若檀指尖一颤,变了调的音旋即淹没在一曲哀歌之中。

恍然间,他听见那人呢喃低语:“你想死我也不会拦你……即便你死了,也只能葬在我的墓中……”

弹琴者的叹息隐在乐声之中。

“我累了……”

一曲寒衣,调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柳临湘同志总算被我溜出来逛了

第三十九章

转眼便是十五日之期。

顾东旭辗转反侧许久,盼这一天盼的望眼欲穿,心中设想了无数回:这一次势必要强势一些,必要同那人见上一面,最好能将他搂在怀中抱上一抱,决不可再像上回一般匆匆一瞥便被他们打发过去。

人命拽在你手里,我手上亦不是没有把柄。明明是相互牵制的事情,不可再任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顾东旭思量已定,趁夜色浓了,自换上夜行衣摸去了周府。

他偷偷摸摸敲开了大门,未曾想守门的侍卫根本不放他入府,自进去通报了一番,才见曲英不急不缓地走出来。

“我要……”

顾东旭话还未说完,曲英从怀中打出一打包好的药材扔给他:“十五日之后再来吧。”

顾东旭一怔,曲英全不顾他的反应,挥手示意侍卫将大门关上,转身就要回去。

顾东旭急了眼,快步上前要拽住他,却被横里生出的几柄剑拦住了去路。

曲英回过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颇有深意地盯了他手中药包一阵,冷笑道:“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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