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385)

见榆哥梳洗过后,更加容光焕发,竟大有气宇轩昂的意思,原本那畏畏缩缩的怯懦之感,竟是荡然无存。王氏的眼眶一下又红透了,她什么都顾不得了,禁不住就站起身来,一把将榆哥搂进怀里,哽咽着道,“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娘真是恨不得要给权神医立个生祠才好呢!”

榆哥倒被她闹得有几分尴尬,他虽未挣脱母亲的怀抱,却也红了脸,嗫嚅道,“娘——”

一家人都欢笑了起来,善樱又缠着榆哥说了好些路途见闻,二老爷才咳嗽了一声,威严地道,“这一番在路上花了多少钱,心里有数没有?可曾随手乱花,或是过分俭省?都交待来我听听。”

大家长开口,一家人顿时也就都不说话了,王氏面上显然有些不以为然,但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曾落丈夫的面子。倒是榆哥不以为意,掰着手指头就道,“从和爹在何家山分手那天起,身上带的一千多两银票,如今还剩了一半。其中零星打赏……”

竟是一笔笔跟二老爷交待了起来,二老爷听得也很入神,倒是王氏,似听非听的,只是一脸喜悦地望着儿子口若悬河的样子,一心的满意,那是再别说的了。

好容易等榆哥说完了,二老爷闭着眼想了想,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王氏便又迫不及待地问。“怎、怎么样,现在还是一读书就犯恶心吗——”

就算已经被榆哥回归的喜悦给冲刷得飘飘然了,这一问中,依然不禁带了上了少许颤音。

榆哥犹豫了一下,而只是这一犹豫,便令得王氏面色惨变,她却依然不曾移动,只是固执地盯着榆哥,见榆哥低头望向自己的脚面,眼圈一下便又红了。就是善梧、善樱等小辈,也都有落寞之色,倒是二老爷泰然自若,起身道,“读不读书,什么要紧。你跟我到书房来,我有话问你。”

一边说,一边就带着不断回顾的榆哥,出了屋子。

133、无愧

得了榆哥的这句话,屋内的欢快气氛虽不说荡然无存,却也随之减色。善桐给善梧、善樱都使了眼色,两兄妹便不声不响地鱼贯掀帘子出去了,善桐这才坐到母亲身边,柔声道,“娘,您就别再问哥哥科举的事儿了,您看哥哥本来高高兴兴的,这一问,他面上又连一点笑影子都不见了……”

因屋内只剩下亲生女儿,王氏也不曾摆出她那亲切和善的面具,她用手捂着脸,并不曾理会善桐,仿若泥雕木塑一样,在炕桌上支了额头出了半晌的神,肩头才轻轻抽动了起来,善桐站在一边,心下又怎能好受?只得又递过去手中的帕子,按着王氏的肩膀,又劝慰了几句,“事到如今,就不要多想了,能够治好结巴,不说别的,一个秀才的功名是肯定可以到手的。就是荫个监生也好,总之不是白身,让哥哥学个爱好,一辈子太太平平的,倒是比现在再开始发奋读书,三十多岁中进士再开始做官,要强得多了……”

她忽然发觉自己的口径和父亲如出一辙,不禁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见王氏犹自并不抬头,便轻声道,“现在家里这个样子,两个亲弟弟不说,就是大堂哥等人,看着也都不是跟红顶白、忘恩负义之辈,就算不能做官又怎么样?这一辈子,哥哥还是可以心想事成,难道还有人敢给他气受?”

知母莫若女,提到梧哥,王氏终于渐渐气平,她抬起头来,又忍不住将善桐搂进怀里,双臂分明带了颤抖,下巴搁在女儿头顶上,与其说是和女儿互相抚慰,倒不如说是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善桐身上,声音还打着颤,带了浓厚的鼻音。“咱三妞说的对……不能做官又怎么样?这一辈子,别人有的,我们榆哥也有,别人没有的,只要我们榆哥想要,他也一样会有……”

这一夜,善桐却并没有陪在母亲身边就寝——没有多久,二老爷就进了堂屋,他沉着脸把善桐打发出了屋子,上房的灯火,是一直亮到了四更时分。

第二天起,不论是老太太还是大太太,就几乎都绝口不提进学的事了,异口同声,都说榆哥长途跋涉,实在辛苦,让他在家好生将养一段时间再说。榆哥于是又成了家里唯一的闲人,每天起来给祖母请过安,不是自己关在屋里演算些不知所云的算学题目,就是在山野间带着族里的小兄弟们闲逛。三老爷带他去宝鸡听了几次戏,见了些文人墨客的朋友,榆哥却似乎都不大喜欢。他虽然已经治好了结巴,但却渐渐地又再寡言少语起来,成日里关着门,也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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