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386)

又过了一个多月,杨家要考科举的一大帮秀才,都汇聚在了一起,由宗房夫子亲自带了往西安过去,二老爷也就随之打点行装,预备动身了:他之所以硬是拖到了这个时候,主要还是因为巡抚的亲戚族人,那按例是应该回避的,等乡试放了榜,便可以同前任巡抚正式交接了。

因梧哥也随着族人一道去了西安,小五房自己又派出几个得力的家人前往西安,迎接檀哥几兄弟,家里一下就冷清了下来。大太太整天忙着和三个妯娌算今年的收支账,又要派管家和佃户们打官司,谈来年的地租等等,大人们都忙得不成。含沁再到村子里拜访的时候,善桐很轻易地就寻到了空子,钻到了村后的小亭子里,和含沁谈天说地,顺便又偏了他一对碧玉笔架。

小姑娘收得都有点不安了,便埋怨含沁。“你又带这么贵重的东西来,不收么,又觉得和你见外了,要收下了,日后家里人问起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要你就还我。”含沁举起手来,作势要敲善桐,善桐抱着笔架一闪,不禁露出笑来,可这笑意却也只是一闪,便又收敛了去。含沁看在眼内,便不动声色地道,“干嘛,你爹娘回来了,哥哥也回来了,好容易一家团聚,怎么看你的心事,好像反倒比前段日子更重些。”

善桐心中有许多话想要倾述,她其实并不大在意含沁的身份,她信任沁表哥不会将她的这些私密话泄露出去,就好像她不会泄露出含沁私下的一些烦难一样,但两人能够说话的时间毕竟有限,有些迷惘也不是几句话便能开解的。她叹了口气,只是捡了心头最觉紧要的一件事,向含沁道,“哥哥虽然已经不再结巴,但回到家里,整天无所事事的,在祖母、母亲跟前,好像也过得并不开心。总觉得他脸上的笑越来越少,话也不多……最重要是游手好闲,和朋友们也玩不到一块。要让他学着经营家里的买卖么,娘的陪嫁铺子多半都在京城,家里的这些铺子,我们又不好插手。再说,铺子里的伙计,滑头的不少,哥哥那样敦厚朴实的性格,和他们多接触了,准又吃亏。”

含沁眼神一闪,若有所思,他望了善桐一眼,低声道,“听起来,你们家是有分家的意思了?”

也就是含沁这样心有七窍的玲珑人,才能从一句话里推测出小五房的近况了,善桐也没有瞒他的意思,“嗯,祖母的意思,祖业肯定还是大伯父一家多继承一点。这些年来经营生发的部分,三房平分……为了这件事,四婶不大高兴,话里话外,似乎觉得三叔是庶出嘛……最近三婶都不搭理四婶,唉,反正居家过日子,还不都是这些事。”

她顿了顿,又低声道,“不过,听娘说,祖母手里还是扣了一大笔现钱,是没听着提该怎么分的。四婶因此也不敢闹得太过分,家里怎么说都还是太平的。”

见含沁唇角露出一丝会意的笑容,她又不无自嘲地加了一句,“也就是为了这个,我就不能跟着爹娘去西安啦,以后被大伯母管着,就是你来了村子里,咱们怕是也不能说话了。”

二老爷的这个陕西巡抚,虽然位高,可权却不重,有多少好处能落到他头上,那还是难说的事。二老爷虽然没有明说,但王氏私底下多次叮嘱女儿,要好好服侍祖母,个中用意,自然不必多说。含沁嗯了一声,倒也看不出多少失落,只是若有所思地道,“那以后要居中传话,就不大方便了。”

说到这里,善桐才想起来问桂含春的近况,她忙关心了几句桂含春的伤势,含沁只道,“在治呢,疤痕渐渐地窄了,但要不留痕迹,那是说笑。他问你的好。”

善桐除了说一声,“我很好,也问他的好”之外,其实也没有多少话说了。两个人虽然就隔了百十里地,但这么久没见面,说几句话都要托人居中传话,要长篇大论互诉相思,几乎绝无可能。话也就一次比一次更少,现在善桐就是要问,都不知道还要问什么了:现在又不是提亲事的好时机,反而希望要尽量拖延时间,等到朝局出现转机时,再提起来更好。倒是和含沁之间,话题似乎是永远都说不完的,谈了几句含春,桂含沁便提起了西安城里的一帮子名士,“从前没有来往,但多少也听说过,西安府学里有位先生,算学造诣炉火纯青,和江西的李先生是莫逆之交。我其实一早就想说了,算学虽然只是小道,但也颇能怡情,善榆兄弟又那样痴迷算学,索性就拜个名师正经学起来好了。总算是给他找件事做,别在家里闷出病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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