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然记(149)

事情到此,已然清晰,如果朱方鹤落葬西南确有其事,那不管他的墓里有没有赤玉秘籍或者财富,这都是足以让整个中原武林天翻地覆的消息,一旦扩散开来,全中原武林都去西南掘墓还是小事,怕就怕有心人借机生乱,到时倾巢而出只留下空城的中原武林,根本不堪一击!朝廷都能改朝换代,何况武林!

所以,这事儿必须只能小范围扩散,真要行动,更得暗中进行,慎之又慎。

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是杭匪,直接吃独食好了,干嘛要带过来与夏侯正南还有几大门派分享?所以说,人家是武林世家,自己只是个江湖小卒呢,境界差太多啊!

这厢春谨然难得自省,那厢几大门派已经制定出了一场说走就走的征途——

杭匪:“掌门最好不要动,派信得过的弟子前去更为妥当。”

青长清:“确实,这一路长途跋涉,难免凶险,若真是我们当中有谁出了意外,门派里面,江湖外面,都得乱。”

戈松香:“信得过三字很重要,这事不比其他,谁也不知最终结果如何,找得到固然好,找不到却又传了出去,满江湖才不会信你真的没有找到,到时群起而攻之,我们得不偿失。”

苦一师太:“弟子也不宜多,一到两名即可,否则队伍太醒目,难免惹人怀疑。”

圆真大师:“依老衲看,赶紧选定弟子,近日便出发吧。”

房钰:“在下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别的不讲,单这水路一道,就需要从长计议,路线,船只,甚至口粮,都需要时日准备。”

裘天海:“房帮主所言极是。万川先生的地貌图诚然精妙清晰,但实地情况往往瞬息万变,需做足准备,才能万无一失。”

靳夫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诸位掌门定好时日,天然居派人便是。”

夏侯正南:“就三个月后吧,八月十五,别人家中赏月时,我等雾栖启程日。”

所谓江湖分量,就是要么不说话,一旦说完话了,这事儿就定了,再无可探讨的余地,而且更重要的是,这规则已被所有人默认。

接下来就是散局回去挑弟子了,其实也没啥可挑的,春谨然有些无聊地想,八成就是来夏侯山庄贺喜时,各掌门带的谁,这回去雾栖大泽就是谁,毕竟天大的事,一定是最亲近的弟子,甚至是至亲,才信得过。

“谁!”

就在春谨然准备各回各家时,圆真大师忽然一声怒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身上袈裟,疾风般甩向身后紧闭着的窗子,窗格应声碎裂,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惨叫——

“哎呦!”

众掌门大惊,青长清一个飞身过去将窗外偷听之人直接拎了进来!

随着青长清手掌一松,祈万贯扑通一声摔到地上,标准的狗吃屎。

“说,你都听到了什么!”青长清厉声质问。

祈万贯挣扎着艰难起身,一只眼睛已经成了乌眼青,配上楚楚可怜的声音和表情,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呜,我啥都没听见……”

就是编瞎话的水平太让人着急!

春谨然心中捏把汗,毕竟是兄弟啊,虽然“关系确立”这一段的记忆依然空白,但他总不能眼看着……

“干嘛都欺负我啊……”就在春谨然绞尽脑汁琢磨怎么帮自家兄弟开脱时,人家自己找到了通路,“屋顶上还有郭判呢!”

哗啦——

随着议事厅屋顶被戈松香的不知名暗器打破,郭大侠咣当一声,摔到了屋内正中央的地上。

“祈、万、贯!”郭判杀人的心都有。

“哼。”祈楼主捂着乌青的眼睛,毫无罪恶感。

夏侯正南倒不急,反而先对戈松香的暗器起了兴趣:“戈楼主,我记得进山庄时,兵刃似乎要先卸下由老夫的人统一保管。”

戈松香低头致歉,虽然脸上实在看不出多少表情,声音也仍阴恻恻的:“暗花楼做的什么营生庄主清楚,实在结怨太多,留些小玩意儿防身罢了,还望庄主理解。”

夏侯正南破天荒的善解人意了:“算了。”

春谨然有些意外,但转念想,可能眼下屋中央这俩家伙更拉仇恨。

果不其然,放过戈松香的夏侯正南很快看向他们:“祈楼主,郭大侠,烦请给老夫一个解释吧。”

祈万贯:“夏侯庄主,其实是这样的,我真没想……”

郭判:“背人没好事,好事不背人,我就是要听听你们在说什么,我想祈楼主也是这个心思。”

祈万贯:“完、全、没、有!”

郭判:“我是跟着祈楼主来的,他还让我小心点,别坏了他的事。”

祈万贯:“……”

夏侯正南:“祈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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