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媚·恋香衾(101)

她擦擦自己鼻尖的汗珠,继续埋在他怀里睡觉。

天气渐渐炎热,其实两人贴得太近睡觉并不舒服。可她极贪恋他身上干净而阳光的气息,再不愿离开分毫。

而他抱着她,也似睡得得格外香甜。

但这晚可浅媚睡得却不好。

或者说,突然之间便恶劣起来。

仿佛有一道岩浆沉缓有力地淌来,炙热,鲜红,灼烈得像火,无声无息地扑向她。

而她像忽然变成了一棵树,一块石头,脚下扎了根般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熔化着的岩浆将她淹没,张开嘴失声叫着,却连声音都被涌上来的岩浆堵住了。

并没有想像中的火烧火燎的疼痛,却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烈意如焚,把五脏六腑都烫得纠结扭曲起来。

她惊慌失措地试图从禁锢住自己的岩浆中逃脱,努力曲起自己的关节,狠狠向外甩着。

终于能挣动了。

她听到自己挥舞手脚挣出岩浆时惶恐尖厉的大喊声,然后听到了另一个声音,焦急地高喊着自己名字。

灯蛾惊火,堪叹未了人

“浅媚,浅媚!醒醒,快醒醒!”

她睁开眼,眼前昏黑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唐天霄那张放大的脸。

他正唤着她的名字急急地晃着她。

她的身体被他抱在怀里,双手被他抓紧了贴在胸前无法再挥动,但自由的双脚正以凌乱的节奏快速地拍着c黄板。

“浅媚!”

他再唤她。

她终于安静下来,黑眼睛迷茫地转来转去,好容易汇聚了神采,立刻无力地在他臂腕间瘫软下来。

“什么破梦!”

她低低地骂,头歪向唐天霄前胸,额前尽是漉漉的汗水。

唐天霄松了口气,放开她的手腕,拿袖子给她擦脸上的汗珠,又把她泼墨般的乌发掠到脑后,柔软地顺了他臂腕淌落。

“做噩梦了?”

他揉揉鼻尖叹气,“你这丫头做起梦来也忒夸张!”

可浅媚苦着脸,惊魂未定地拍拍胸,无奈地咂咂嘴说道:“哎,我也快给吓死了!”

“没事,梦而已。我去倒杯水给你。”

“嗯。”

可浅媚窝在他怀里,绵绵地答。

她难得表现得这么柔弱,让唐天霄又是怜惜,又是好笑。

外面虽有贴身的侍女值守,他也不喜有人在这时候走进属于他俩的空间,遂自己起身找到渥着的茶水,摸摸尚有一丝温意,便拿到c黄榻前,满满倒了一盏茶水来,把她扶起,看她一气喝光了,问道:“怎样了?要不要再喝些?”

可浅媚摇头,道:“舒服多了。就是头还疼。”

唐天霄便丢开茶盏,依然将她抱在怀里,拿指尖为她揉着太阳穴。

她的呼吸渐渐均匀,惊吓里泛出的潮红慢慢褪去,依然是吹弹得破的如雪肌肤。

他便问她:“什么梦呢?吓成这样。”

可浅媚蹙眉,郁闷道:“想不起来,就觉得好像四面都是墙,压得我透不过气……哎,还火热火热的,烫得我只想尖叫,偏偏叫不出声来。”

唐天霄的神情忽然诡异起来。

他深婉含蓄地说道:“浅媚,你确定……你做的不是春。梦吗?”

揉在她太阳穴上的手不知不觉转移到了别处。

可浅媚张了张嘴,没能说话。

她发现这男人的一双凤目虽然潇洒俊逸,明若秋潭,不过细看去……总似透着股狡猾淫。荡的味儿。

正所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她不幸靠得近了些,于是被亵。玩的就成了她。

第二天,唐天霄眼角出现一大块瘀青,可浅媚不解。

据唐天霄回忆,可浅媚梦里似疯了一般乱捶乱踢,本来只是捶在了他的胸前和臂膀上,他被惊醒后就着昏暗的烛光查看时,被她一拳打在眼睛上,有好一会儿只能以独眼龙的姿态安抚沉醉在春。梦里不肯醒来的死丫头。

据臣工们回忆,周帝金口玉言,亲自确认是因cao劳国事过度,出门时一头撞在了门框上,害得宫中内侍大总管领了大匠细细查看每处宫门,看看能不能修缮拓宽,或用软木软皮包个边什么的……

据守在门外的宫人们回忆,这晚帝妃二人战况激烈,声震遐迩,c黄板差点没给踢腾得四分五裂。

可怜淑妃娘娘虽练过几天武艺,到底是个女孩儿,那样纤纤小小的身板儿,怎么也抵挡不住年轻帝王万夫不挡之勇,承应半宿之后终于忍受不住大哭大叫起来……

应和宫人们传闻的,是倒在c黄边的茶壶和茶盏。

茶壶的用途尚可想象,不晓得那位万乘之尊拿了茶盏做什么来着,果然君心似海,其幽新隽妙,远非碌碌常人所能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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