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媚·恋香衾(30)

唐天霄并不挑食,这日却有点食难下咽。

他抬头吩咐道:“我们午后再走罢。你们随身该带着治内伤的药吧?先去煎上一剂预备着。”

陈材纳闷道:“内伤?庄公子受的是外伤。”

唐天霄不答,冷冷盯了他一眼。

陈材仿佛被冰水激了一下,打了个寒噤不敢说话。

卓锐忙拉了他低声道:“走走,咱们快去预备。”

同在一桌用早膳的唐天祺疑惑地望着自己堂兄,蠕动了下嘴唇,终于没有说话;而庄碧岚则听若未闻,斯斯文文地吃毕,才站起身来,懒洋洋地舒展了下双臂,微笑道:“今天天气不错。”

唐天霄沉着脸不说话,喝了一半的清粥被扔到了一边。

可浅媚睡到巳时方醒。

唐天霄听到动静,亲自端了煎好的药碗送入房中时,可浅媚也不问情由,端起来便一饮而尽,然后才起c黄梳洗。

房中已收拾过,昨晚的断发早已不见,龙吟剑佩到了唐天霄的腰间,她不过抿着唇扫了一眼,再不问起。

她拿起桌上的桃木梳子,对着半新不旧的铜镜梳着头,却忽然发现原来缀于发尾的红玛瑙红丝带不见了,忙在屋中寻了一圈,又到c黄上翻找。

衾被抱下,抖了又抖,丝带一无所见;再看c黄上时,却见数点鲜红殷然如桃花绽着,不觉怅然,随手将锦被扔回c黄榻上,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

这时,忽有人问道:“浅媚,怎么了?”

惊破檀心,且看蛟龙腾(二)

可浅媚抬头见唐天霄站在身畔,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神情举止必定都已落在他眼中,立时红了脸,勉强笑道:“没什么,找我结头发的丝带呢,睡一觉便不见了!”

唐天霄点头道:“出门在外,难免不方便。”

他拉了她坐到铜镜前,取过她手中的桃木梳,为她一缕一缕地把垂落的发梳整齐了,然后依然如昨日那般编了个大大的辫子,只从她腰间抽出一条葱绿的丝帕,随意地结在发端,居然也是清慡怡人,甚是俏丽。

可浅媚仰起脸,忽问向他道:“皇上常帮宫里的爱妃们梳头吗?”

她那泛着红晕的面庞被从窗口投入的阳光撒了点点灿金,光华夺目,一时掩去了眉眼间受伤后的疲惫无力,果然妍丽可人,明媚无双。

唐天霄微觉炫晕,忙垂下眼睑,微微笑道:“我只看过她们梳头,却没帮她们梳过头。”

可浅媚摸摸他一顺儿编下去的齐整辫子,笑道:“看来皇上梳起头来还是挺有悟性的,多练练,一定和皇上的窝心脚一样厉害。”

阳光似也将唐天霄晒得有些热了。

他的脸也有点红,向来飞扬的黑眸低垂,唇角也抿作了一线,许久才难堪般低问:“浅媚,还真记恨上我了?”

可浅媚怔了怔,玩弄着手上的黑辫子,低声道:“我哪敢恨皇上呢?别说大周皇帝,就是北赫的可汗王,若要一脚踹死自己的女人,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唐天霄沉默片刻,忽而凝视着可浅媚的眼神,叹道:“你认为,我是不是一个暴君?”

可浅媚摇头,“天下皆知,皇上待人宽和,自然不是暴君。”

“我御下宽和,甚至对待南楚降臣,亦多用怀柔之策;可这些人中欲取我项上人头者不知凡几。何况北赫与大周多少年的死敌,你那位母后又出自南楚皇室,若是换作你,半夜见枕边人拿剑刺来,不知会是怎样反应?”

“哦,那我一定也一鞭子抽过去了。”可浅媚不料唐天霄说得如此坦白,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才道,“皇上这么说着,倒似是我自己在找死了!”

“不是你找死,还是我错了。”

“皇上……”

“是我错了。”唐天霄执了她的手,温暖的唇碰了碰她的额,轻声道:“是我疑心太甚,让你受了苦。便是你有心伤我,也不会挑在……”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只可浅媚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呢喃:“你再爱逞强,也不会在那时候动手。一定……还疼得厉害吧?你在我身下时……”

不知什么时候,可浅媚又被他拥在怀里,温柔吻住,肆意爱怜。

他本是风月场里打闹惯了,早是个中高手;她却是初尝情事,便是再剽悍也无法与唐天霄匹敌,不一时便颤了身躯,一边咳嗽着,一边勉强承应他的爱抚,只是低低求恕道:“皇上……我……我胸口闷得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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