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情枭(29)

那相互对峙的四人中立时有三个跃起身来,都去抢那『解药』,馀下的一人目光闪动,身子却不动,手从皮囊出掏出毒镖急急射向三人。

可怜那三人『解药』尚未到手,人已倒在了地上,身体抽傗不绝,面上也透出死色。站在门口的那人笑著对那施毒之人点头应许,「好!如此便不须再争!」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跪在地上对宫弦磕头:「皇上,属下从此对皇上忠心不二,誓死追随!求皇上拿出真解药赐予我二人!」

宫弦静静看著他们两人,若换做往常定当真心赞赏、引为心腹,此刻却极为厌恶这等艰险毒辣之举,声音平淡的回道,「起来吧。其实你们并没中毒,朕也懒得再骗你们。若要杀朕,只管过来下手。」

他如此平淡开口,那两人越发不敢过来,不住磕头道:「皇上何须再试!皇上既然早知宁王篡位,定已布下後著,属下誓死追随皇上!再没有半点忤逆之心!皇上神机妙算,千古圣君!那解药……解药也无须给全,皇上此刻正是用人之际,只须保得我们二人性命,属下自当为皇上肝脑涂地!」

第八章

宫弦声色不动的听著那两个杀手歌功颂德,只觉得好一阵恶心,这两人以为宫弦还有後著,竟真的打算背叛宫引,揣测宫弦终必回京返朝,赢得最後大胜,自然想要跟著宫弦捡个现成便宜。

宫弦冷冷审视两人一眼,心中终究担心秦非情的伤势,视线忍不住转向了倒在他身侧之人,就是这一瞥之间,那两个杀手已知事有蹊跷,放在皮囊内始终并未拿出的手齐齐一动。

秦非情一直在勉力积聚真气,只求关键时候一击而中,此时双眼微睁,看得分明,抓准机会飞身攻向两人,双掌同时击出。

两人手掌刚刚探出,胸口已迎来致命一击,狂吐鲜血倒在地上。一人的手里捏著那蓝色星镖,却再也发不出去了,另一人手中已空,竟有一镖射在秦非情的手臂上。两人都与其他几人一般身体抽傗不绝,绝望而狠毒的盯著秦非情的脸,终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秦非情受伤在前,此刻又用光了积聚半天的真力,加之臂上再中一镖,身子也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宫弦惊叫一声,奔下床扶起他颤声道,「非情,你怎麽样?」

秦非情真气既散,丹田中再没有半分暖意,身体也因这一阵失血而触手冰凉。

他用尽力气才能把那支镖了取了出来,低声抚慰宫弦:「我……没事……快走……」

宫弦手足无措的摇晃他道:「你到底怎样!我一个人怎麽走……非情,非情!别闭上眼睛!」

秦非情勉强睁开眼,望著宫弦的神色颇为复杂,又似眷恋又似凶狠,宫弦突然想起他说要先杀了自己再死。

不知为何,这一刻宫弦再也不想离开,胸间竟是微觉甜蜜,真想死在他的手中,双眼轻轻一闭,「非情,杀了我吧。」

秦非情勉强提起手掌,轻轻抵在宫弦的胸口,宫弦哽咽著声音抓住他手打向自己胸口,「动手吧……我不怨你……我先去,你随後便来……我在那边等你……」

秦非情深深凝视他扭曲的神情,掌心的力道收了又放,放了又收,终是打不下手去,如此犹豫几次,他真气更是混乱一片,丹田和胸口同时传来刺痛之感,忍不住吐了口黑血出来,随即身子一软,人事不知。

宫弦犹自抓著他的手,在自己胸口用力击打,却没有一丝劲力传来,再定睛看时,那人早没了声息,不由得俯下身子,将耳朵靠近他胸口探听,又急急伸手去探他鼻间。

心跳虽然微弱,却还尚未完全断绝,鼻间的呼吸却已经停了。

……死了?还是没死?宫弦痴痴呆呆的想了好半天,双臂抱著秦非情的身子狠劲摇晃,突然想起这妖孽所说的龟息之法,又独自一人笑了起来:「非情,你又在骗我了。你的这门功夫真是古怪……我等你醒来……我会乖乖的……我再也不躲你了……」

他将秦非情身上的伤细细包扎起来,再将其整个抱起,脚步踉跄的走向那张染血的大床,把人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再老老实实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双目一眨不眨的盯著秦非情的脸。

看了好一会儿,他步出房门查看外间情势,客栈中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音,好几人横尸在走道之上。

他定一定心神,随手去推一间房门,手一碰上门已开了,里面又躺著几具尸首。那七个杀手半夜行凶,做的又是惊天动地的弑君之事,唯恐有所泄露,竟在进他们房中之前就悄无声息杀光了客栈中所有的人。

他总算清醒了好些,回房看著秦非情的身子发愁,这客栈之中已成凶地,显然留不得,但此刻三更半夜,又能往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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