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情枭(32)

宫弦惊喜之极,声音发颤的回道:「真的?他不会死?可是他一直未曾醒来,这是为何?啊……你要什麽东西?我马上去取!」

那医者微带惊异的回头看他,似乎未曾料到他竟会如此激动,「他气息全无,但心跳还在,应该是什麽独门保命的内功,只要真气不动,毒性即可不动,甚有几分奥妙……我且为他金针刺穴,逼出馀下淤血,当可醒来。若要根治此毒,必取宫中几样奇珍。你且告知我,他先前所中之毒是否来自宫内?」

「不错……那毒来自後宫。」

「……後宫之内,是否有什麽奇花异草,其香浓烈扑鼻,花形特异,花色多彩,并非中土之物?」

「啊……是有这麽一盆。」宫弦立时想起太后宫里的一株盆栽,那花香气甚是难闻,扑鼻之极,花形极小,花色却甚为好看,呈五彩之色,从未在御花园和其他宫里见过。

「那便是了……父亲留下的医书中稍有记载,道此花来自西域,其花叶剧毒,根茎却是解毒之物,你且把它取来。他後来所中那毒,已被先前那毒克制,淤血散尽便无大碍,只要再取几样奇珍作为辅药,不出一月就可治愈。那几样奇珍,宫中都不缺,你一并取了来。」

宫弦怔怔听著,忍不住苦笑出声,「你看我这幅落魄模样,还能回宫麽?」

那医者也微微一愣,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随著他苦笑道:「这却不曾注意……原来你是自身难保。那便难办了……算了,你先帮我把他抬进内室吧。只要他醒来了,我尽量寻些好药与他调养,根治之法日後再说。」

宫弦只得跟他一起把秦非情抬入内室,看著他自柜中拿了一个大大的皮套在手,摊开里面全是一根根的金针,光芒夺目,显是日日擦拭保养,极为珍重。

这套金针便是昔年那位老御医贴身所带,也曾用它结果了一条人命。救人也好,杀人也好,这金针不过是一副器具,只看拿著它的人做什麽。

宫弦静静望著眼前这年轻人熟练的手势,竟突然担心起因果报应之说,他也知自己甚为无稽,但无法消除心中的忧惧,金针猛一刺下,他就忍不住闭眼暗念:「昔年杀人的是我,与秦非情无干,若要报应便报在我身上,只要非情无碍,我再不伤害人命,到了阴曹地府,只管来拉我上刀山、下油锅,今生便许我与秦非情两人多苟活几年吧。」

他亦知此念颇为自私无耻,可是人既有了希望,又怎麽不会想要得更多?他这几天来独自辛苦不堪,带著那人疲於奔命,身子虽然累得很,心中却充满坚持与希冀,心意也已渐渐明晰起来。在这世上,真正对他好的确实只得秦非情一个,不管自己对秦非情到底是何等感情,总之他不能失去这人。

若这人死了,他便再没有可以记挂纠缠的人,也再没有人会记挂纠缠他,若这人活著陪在他身边,任何事都可以相互依靠,再不似这几日一般愁苦难熬。

他惴惴不安的闭著眼苦等,不敢睁眼看向那具布满金针的躯体,手心汗落如雨,紧张得呼吸也都屏住。

他又不由自主想到,若那年轻人怀恨报复,大可几针送了秦非情性命,他在这年轻人面前早已显露出对秦非情的著紧看重,这一想之下,他连忙睁开眼偷瞄那年轻人的神色,对方脸上只有认真肃然,手中金针不停落在秦非情身上,手指在插於几个大穴上的针尾上轻轻捻动。

如此施为一阵後,秦非情胸口起伏渐大,面色也从苍白一片变得越来越红,最後一口黑血吐了出来,眼睛立时睁开,又连接吐了好几口淤血,喘息著茫然看向眼前事物。

宫弦『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秦非情才转头看他,面上浮起一点惊喜和意外,「……阿弦?我没死!」

那医者微微皱眉,「你刚醒来,不许妄动。你试试运行真气,那毒性可曾减弱?」

秦非情身子不动,默运真气,不过须臾便开口应道,「弱得多了……後面中的那毒似乎已消除大半,之前的那毒却缠入肺腑,不可再用真力逼出。」

那医者点头道:「然也……新毒已无大碍。旧毒本已被你消除得七七八八,却不巧再次中毒,因此毒性沉入腑脏,虽毒性不猛却埋得极深,若不求根治,不知哪日便会反噬心脏。到那时,恐怕你这独门秘术也不得行了。心跳一止,血脉便死,接著坏掉的便是脑子。」

秦非情听著也不害怕,他此刻能捡回一条命已是赚来的,他眼神缠绵的看向宫弦,面上浮起微笑来,「呵呵……我本以为已经到了阴间,却尚能与阿弦同聚,多活一日便是一日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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