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情枭(41)

这句话一落地,宫弦登时身子发软,眼中险些浮起泪意,声音也不由发颤,“二十几日?我……我这才三日,便吐得死去活来,二十几日可不是要了我的命麽?”

秦非情听他说得可怜,面上露出七分心疼三分笑意的神色,嘴唇掀动两下,仍是说出了老不正经的玩笑话来。

“阿弦,你这样真像是女子害了喜……人家十月怀胎,总要吐上几个月,你顶多吐个二十来日。就当是为我怀了孩子吧,我自会百般照顾你……”

他说至此处,宫弦已是凤目大睁举拳打来,连在他胸口打了好几下。奈何宫弦此时体力太弱,只打得他不痛不痒,反而伸臂抱住了宫弦的腰:“呵呵,你还有打我的力气,还不错嘛。我这便给你做吃的,你要不要?”

宫弦吐得极为难受,口舌间虽无甚食欲,但腹中确是饿得狠了,当下无力的点了点头。

秦非情扶他进舱躺下,放了几片切好的水果在他手边:“你若再觉恶心,多闻闻清香之物,或许会好些。我给你熬点清淡的粥,再弄两个小菜,现下你想必是吃不得荤的。”

宫弦连连点头,他此时哪里还想吃荤,清粥小菜正合他意。想想自从与秦非情相识以来的这许多年,还未曾吃过对方亲手给他做的食物,不禁心中也有些好奇向往起来。

秦非情见他面上微露欣喜之意,却不由有些脸红,“我还是跟师父一起住的时候才自己做过饭菜,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吃……这麽多年没下过厨,都忘得差不多了。”

宫弦眯起眼笑道:“我跟著你吃苦还少吗?不好吃也认了,反正是你做的,我便会吃。”

秦非情大为感动,坐在他身边伸手轻抚他头发,“阿弦……能听到你这样的话,我当真是死了也值。”

宫弦眼睛转了一转,双眉微微皱起,“非情,你这是想赖账麽?快去做饭给我吃!莫以为说了两句肉麻话,我便能听饱了,你害我吐成这般,从此以後你都要服侍我、照顾我!”

秦非情登时张口无言,讪讪起身走了出去,“是,夫人……为夫的这便去做饭了!”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灰头土脸的秦非情才又回到舱内,招呼躺在床上小睡过後的宫弦,“阿弦,可以吃了!”

宫弦伸了个懒腰,打了几个呵欠,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走向门口,经过这段休息,他总算又回复了一点人样。

看清秦非情脸上的污黑之後,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心中却是淡淡的喜乐,伸出手臂以衣袖帮对方擦脸,“你呀,弄得这麽脏,也不洗洗!”

秦非情笑著闭眼凑近自己的脸,任他轻轻擦净面上的脏污,嘴里还不忘标榜自己一番:“为夫怕你饿坏了身子,自然是先来叫你,哪里顾得上洗脸洗手?”

这等肉麻话始终会令宫弦听得脸红,心中倒是极为受用,当下悄然一笑,用力握住秦非情的手大步前行。

秦非情知他心中很是高兴,只面皮有些薄而已,这才不肯再回自己的话。

其实他们两人独占一船,只有头顶的天,脚下的海,哪里用得著半点顾忌?想来是天性使然,阿弦向来都很害羞,即使只有他们两人独处,仍是别别扭扭、一堆讲究,也正是这样的宫弦,才令得秦非情迷恋多年。

两人去了另一边的厨房,秦非情买下的这艘渔船虽然看起来不大,却是样样俱全,出发前也早带足了一切用品,什麽衣服、米油、小菜、甚至还带了几只活鸡活鸭。

当时宫弦还甚为惊异,只不过在海上几日,何必带上那麽多东西,到了今日才知秦非情怕他抱怨路途遥远,竟先哄他上船了再说。他也早有怀疑,只是未曾说穿,到了厨房见到那一堆用品才又心中不爽。

宫弦坐在桌前尝了尝白粥和小菜,味道居然还算不错,心中的气愤总算少了一些,边喝粥边瞪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秦非情见他面色不善,以为自己手艺太差,只得灰溜溜的收回先前期待赞赏的目光,无比郁闷地望向桌面。

宫弦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粥,这才感觉身子舒服了些,放下碗抽空教训秦非情,“非情,我要跟你说两件事。第一,你手艺还过得去,以後的饭菜都由你包了吧。”

这一段话让秦非情登时从沮丧变为惊喜,高高兴兴的点头道:“嗯!”

“第二,你以後再也不许哄骗我,无论大小事!”

秦非情正要顺著前面的话尾点头,听到最後那个“无论大小事”时却僵了一僵,犹豫半晌才正了面色道:“阿弦,大事上我绝不会哄骗你,唯你马首是瞻,可些许小事也要一板一眼、样样报备,未免太过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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