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霸九天——大宋女主(66)

钱惟演见农舍狭窄,忙退了出去,走到房外打了个尖哨。过得片刻,分道去右边搜索的家将钱讯赶了过来,钱惟演吩咐道:“你立刻通知韩王到这里来,就说刘姬找到了。然后立刻回府,叫张大夫带了药箱过来,告诉他是妇人小产,一应用具都要带齐,赶快!”

钱惟演独立在门外,看着钱讯走远去通知韩王。他抬起手,看着手中刘娥的血犹未凝结,心中百感交集,只觉得愤恨之情,难以抑止。他握紧了双拳,重重地捶在了门前的树干上。

过了一会儿,那农妇走了出来道:“官人,已经换好了,血也止住了!”

钱惟演大喜:“大嫂,多谢你了,你家何来的止血药?”

那农妇走到门外一边洗手,一边随口道:“什么药不药的,抓一把香灰止住了。”

“香、香灰?”钱惟演顿时呛住,回过神来大怒:“岂有此理,你怎么可以用香灰这种东西。”

那农妇抬头茫然道:“不用香灰用啥?”

钱惟演顿了顿足,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一头先扎进农舍中去先瞧瞧刘娥。却见刘娥已经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血固然已经止住,可是仍然昏迷不醒,呼吸若有若无,仿佛死去了似的。

这时候姜茶已经烧好,钱惟演扶着刘娥,将姜茶一口口地喂下去,却是才喂了两口,刘娥身子一动,尽数呕了出来。钱惟演心中伤痛,端着姜茶恨不得以身相代。

正在此时,忽然听得外头一声撞响,回头一看,却是元休跑得急了,农舍低小,正一头撞上门柱,却也顾不得头撞痛了,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钱惟演急道:“小娥怎么样了?”

钱惟演看着他,得深吸一口气才能开口道:“你自己看罢!”

元休大惊,扑上去抱住刘娥,只觉得平时温香软玉般的身子,此时却是如此地冰冷,怀中人脸色惨白地将近死亡,奄奄一息仿佛随时会自他的怀中断气。大惊抬头,颤声道:“惟演,为什么会这样?”

钱惟演转过头去,道:“她小产了,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她……”一时间一口气堵在咽喉,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元休紧紧地抱着刘娥,只觉得用尽自己的体温,也无法温暖怀中的身体,反而那身体的冰冷,却是一点一滴地传到自己的身上来,只觉得心中也是一片冰冷。他抬起头来,却看到那碗姜茶,问道:“这是什么?”

钱惟演道:“这是姜茶,大夫未来之前,只好先喝着这个。只是喂不进去,全呕了出来。”

元休点头道:“我来。”他接过姜茶,也只送了两口,刘娥依旧呕了出来,元休看着碗中已经不多的姜茶,一张口倒到了自己口中,对着刘娥的口,慢慢地喂了下去。

钱惟演看着他这样亲昵的动作,心中刺痛,手中却尽是冷汗,只怕刘娥会再呕出来。却喜这次没有呕出来,元休抬起头道:“再烧一碗!”

一碗半的姜茶就这样一口口地喂下去之后,也不知是抱得久了温差没这么大还是姜茶真的有用,元休抱着刘娥时,只觉得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冰冷。不顾自己口中灼辣的感觉,喜道:“果真有效呢,再烧一碗姜茶来。”

就这样元休一直抱着刘娥,一直到张太医赶来,也是抱着刘娥给张太医诊脉。看出了元休的疑惑,钱惟演道:“张太医世代是我吴越王府的女科太医,专为内眷诊脉。王爷放心,这人绝对可靠。”

元休点了点头,依着张太医的话,将刘娥的手递了过去,张太医看了脉,又将那农妇叫出去,仔细问明了病情,再调了药让那农妇为刘娥换了药,才道:“回王爷,刘姬本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只是遭逢打击,受了外力,以致忽然小产。再加上她在雨夜里受了风寒,体力过度劳累,引以下身血崩。幸而发现的早,加上刘姬平日身体强健,刚才又及时喝下姜茶保了暖。若再迟个一两个时辰,只怕小医也无能为力了。”

元休急道:“你只说要不要紧?”

张太医道:“照刘姬的情况看来,只要过了这头七日,以后就无碍了!”

钱惟演脸一沉:“这么说,这七日内,还险?”

张太医微一犹豫,元休急道:“你说,快说!”

张太医恭声道:“王爷放心,王爷福泽深厚,有神灵相护,刘姬是王爷的人,应是吉人自有天相,当会无碍。”

元休心乱如麻,只听得一句“无碍”便道了一声:“赏!”钱惟演的心却沉了下去,这张太医原是他的家臣,他自然听得出对方话中的含意来,张太医说神道鬼,可是于刘娥的病情,却没有一个确定的答复来,那便是险到了极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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