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霸九天——大宋女主(87)

却听得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耳边甚是熟悉:“王爷,王爷您没事吧,要不要召太医?”

元僖强撑着向声音来处道:“不、不必了,快早朝了,不要惊动官家。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府去,这里就交给吕相了。”

阎象惊惶地道:“王爷,要不要……”他看了看左右,把下面的话嗯了下去。

元僖打断了他的话:“回府!”再撑不住,他也得先回到府中,他决不能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倒下去,在即将上朝来的皇帝面前倒下去。

阎象召来四名内侍,扶着元僖方匆匆而去。文武百官看着元僖远去的身影,惊骇莫名,议论纷纷。直到太宗驾临的钟鼓齐鸣,也未完全回过神来。

太宗进殿时,已经发现异状,问道:“出了什么事了?许王今日如何不在?”

吕蒙正忙跪奏道:“回官家,许王刚到殿中,方坐下来,便忽觉身体不适,告假回府了。”

太宗怔了一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身子不适,到了何等地步?许王一向勤政,平常微有小恙,也是不肯休息的,如何今日……”

这才在沉吟之中,忽然方才扶着许王出去的一名内侍班头匆匆跑进来,磕头道:“官家恕奴才擅闯之罪,许王殿下他、他……”

太宗霍地站起,急问:“许王怎么样了?”

那内侍重重地磕头道:“奴才该死,许王殿下一出宫门,才上了车驾便鲜血狂喷,整个人昏了过去。”

太宗大踏步走下:“那许王现在何处?”

那内侍吓得不敢抬头:“车驾按王爷吩咐,已经回府。”

太宗一挥衣袖,喝道:“今日免朝,备车舆,立刻摆驾许王府。”

御驾到了许王府时,许王妃李氏已率众在府前跪迎。太宗下了车驾径直一边往内走,一边问:“怎么样了?”

许王妃脸色惨白,像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整个人的身子全靠身边两个侍女撑着才不至于倒下来,颤抖着道:“方才太医请脉,连方子都不敢开……”

太宗大急,疾步向前走去。他本是武将出身,这时候情急之下大步迈开,连身边的内侍仪仗也得小跑着才能跟上去,早把娇滴滴的许王妃远远地扔在后头了。

一路行来,王府中诸人纷纷下跪。推开寝宫之门,但见围在床榻前的诸御医纷纷跪下,太宗大步走到床前,但见许王元僖脸色灰败,唇边一滩滩血迹令人心惊。他一把抱住元僖连声呼唤:“皇儿,皇儿。”

但见元僖似蒙蒙胧胧地听到了呼声,声音微弱地答道:“父皇、恕罪、儿臣、再不能侍奉父皇了——”也只勉强说得这几句话,便一口鲜血喷出,骤间又隐入昏迷之中。

太宗大惊,连连惊呼:“皇儿,皇儿!”却见元僖一动不动。心惊之下,狂呼太医:“太医,尔等快来看看许王的病况!”

众太医簇拥而上,忙着去给许王诊脉,可是每一个为许王诊脉的太医,一经手之后,便惊惶地只跪在地下连连磕头。

(本章完)

[(第73章 大宋女主刘娥(73))]

过不得多时,便有太医跪奏道:“禀官家,许王、许王已经宾天了!”

太宗只觉得眼前一黑,抢上前去抱住元僖,却见元僖一动不动,他颤抖着伸在一探元僖的鼻息,竟已经是毫无生息。

一刹那间,心中一寸寸变得冰凉,再看着跪在眼前的数十名太医们,不由得一股恨意自心头涌起,暴怒道:“胡说,胡说,朕的皇儿怎么会死,他才二十六岁,他才二十六岁呀!朕要你们这等蠢才何用,统统拉出去斩了!”他方才这一气走来,本已经心浮气燥,这一急怒攻心,说完这几句话,忽觉得气血翻涌,再也支撑不住了。

午夜醒来时,已经在大庆宫中了,此时神思恍惚,竟觉得白天的事似梦似幻,委实令人不敢相信。

他生有九子,除幼子元亿在襁褓中而夭折之外,其余诸子皆绕承膝下。平日纵有楚王疯症致罪,襄王宠婢责问等也不过是小事,此时忽遇许王之事,于他来说,却是极大的打击。老年丧子,本是人生至大的悲哀,更何况他亲眼看着许王在他的怀中咽气,这种刺激令他的心神大受打击。

他踉跄着站起,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心潮起伏,执笔在宣纸上一挥而就,写下一首《思亡子诗》。

自他登甚以来,皇储之位频频不稳,秦王廷美流放、德昭自尽、德芳病子、元佐发疯,好不容易定了元僖,未到五年,却又这般莫明其妙地遭遇横死。

“难道,是老天爷在跟我作对吗?”这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一旦出现,就死死地缠绕心头,不能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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