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九琊(19)

“你也是仙人吗?”

“不是。”

“那你是什么人?”

“我是梦外人。”

“梦外人?”

“陆姑娘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最欢喜最怀念的时候,一时之间竟然醒不来,我们外面人别无他法,只好让我入你梦来,把你带回去。”

“我不信,”姑娘道:“我平生最好的事,莫非就是这荒郊野岭里苦不堪言的一路不成?那人又不给我好脸色看,为何不梦到我爹妈我哥在时?”

“大约是有什么事情不愿忆起,再或者此处执念过于深重——不然你为何敢那样对他说话?为何敢跟着他?那人十分不招人喜欢,就连仙道中人,也是不敢这样对待他,这样与他说话的。”

“我想修仙,我想报仇,有何不可?”

“若执意修仙,翻山越岭时,途经清净观,为何不入?”

“那里都是些道姑道士……”

“既着急于报仇,当然不择手段,哪管仙佛道魔。说到底,你就是想跟着他,你怕跟丢了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担心——他怎么了?让你这样执念?”公子看着她。

“他……”姑娘张了张嘴,眼中一片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上来改一下作话,把flag悄悄拔掉。

北冥有鱼,其名为咸。

肝不了五千的十四抢救不成,放弃了治疗。

榜单什么的下周再上吧qwq反正有宝宝们在!

第11章 松月

“我不管,”姑娘拼命摇头,“他救了我,怎么能不要我?”

“萍水相逢,救命之恩,不敬不畏,反倒怨他不要你,陆姑娘,你说自己会识人,这可像是凡间少女所为?你也说这翻山越岭苦不堪言,可仍然梦见,可见实在是怕极了他丢下你的时候。”

“我偏要跟着他。”

“那便跟。”公子也不见恼,“你上前去问他,他要去何处,要做什么。若他答,去北地剑阁见一个人,便可证明我是梦外人无疑了。”

姑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她有些畏惧那人,自然也没敢去问。

陈微尘却毫无顾忌走到那人旁边。

他不知死地拿扇子打算去挑那阖着眼的人下巴,活像调戏良家子的纨绔,果不其然收获了一个冷淡的眼神。

有词曰不怒自威,却无法描述那眼神万一。

因为那不是威势。

那是某种不沾半点凡尘的漠然,高高在上的超脱。

仿佛日月倒转,天为之崩,地为之裂,在他眼中,不过一粒尘埃的飘落,一条小溪的断流。

“太上忘情,寂焉不动情,”锦衣华服的公子合了扇,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焱君,久仰大名。在下陈微尘。”

再上路时,便多了陈微尘一个。

高高在上的那位自然是不理凡尘事的,一应事务都归了陈公子。

雪山脚下的裁缝铺里裁了红裙裳,绣花虽不精细,却是用心,好看得很。

公子笑眯眯拿着逗姑娘:“喊我一句兄长,裙子给你。”

姑娘已经与他熟悉了许多,但仍是气得转过身去:“不喊。”

“还是不待见我,”陈微尘从背后把衣服给她披上,叹息的声音非常装模作样,“照理来说,本公子论相貌,论才学,都好过你那个冷冰冰的焱君,怎么不见你对我又惧又爱?”

姑娘到底拿人手短,只哼了一声:“自然比你好。”

正听得客栈里邻桌道:“再往北百余里,是剑阁地界,那可是仙人的门派,凡人毕生都难以踏进的地方!”

姑娘一下子沉默下来。

她自己回房间呆了一会儿,脑袋里乱糟糟想着事情,出客栈门时迎面看见门口结了冰棱的雪树下站着的两个人。

陈微尘手中一支玉色长笛,吹着首不知名的曲子。

漫天雪飘飘摇摇落下来,落在旁边焱君黑色的衣袍上。

她心中纠结起不可名状的悲伤来,不知从何而来,蹊跷极了。

陈微尘看她过来,收了笛声:“收拾好了?”

姑娘“嗯”了一声。

公子用手肘碰了碰身旁人:“焱君,都走了一路,你到底是要去哪?”

“剑阁。”

陈微尘向姑娘挑了挑眉。

姑娘低下头一言不发跟上他们。

于是一路往北,幻境中不计时日,过无数艰难险阻,到了峭壁雪崖下。

一道长阶入云,通往那绝巅积雪处的接天楼台。

寒风中是凛冽剑意,直插云霄,六把飞剑在上空盘旋,是人间绝无可能见到的气象。

是曰剑阁,壁立千仞。

穷地之险,极路之峻。

石阶旁站着两个蓝衣的弟子,对黑衣的帝君恭敬一礼。

那人拾级而上,两人却被拦在外面。

陈微尘伸手遮住姑娘眼睛:“走了,别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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