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攻道(10)

玄冥在后面看他痛苦,看得开开心心,看够了,才伸手把他抱回床铺。

天魔又例行一般的抱怨他不会照顾自己啦,害他担心又伤心啦,给他洗脚洗脸,换衣擦身,喂完了药,拥入锦被,心满意足,把娇小了好几圈的自己塞到破云子怀里。

他抱得死紧,破云子根本挣扎不得,他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睁开,决定对天魔说实话:“君上……”

“嗯?怎样?”玄冥正舔着他颈子,犹豫要不要咬开来,喝点血。

“……太后年轻的时候比君上现在这样子妩媚风情得多。”

“……”玄冥抬头看他,发现他也很严肃认真的看自己,天魔忽然嫣然一笑,手肘支在他头侧,肩背上披下的长发立刻将两人掩得密密实实,刹那间,灯光摇曳暗淡下来,天魔长发如瀑,便将两人圈入了这小小的空间。

他看了破云子片刻,笑吟吟道:“那我变作你母亲可好?”

破云子一震,天魔笑得越发甜美而妩媚,“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你想不想她。”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白发的道士脸孔上的冷静自持终于崩开了一条微小的缝隙。

他猛的向旁边一滚,却被玄冥毫不费力的拉回来,继续困在自己的怀中,破云子挣脱不开,便闭上双眼,将头扭向一边。

覆在他身上的玄冥便笑得开怀不已,他慢慢变化,变回最初和他相遇,青年的姿态,手指爱恋的抚摸他的面孔,最后落上他的唇,细细抚弄。

“哪,你这样子真好看,痛苦而又无法反抗,只得忍耐……”

真是迷人啊……

最后一句轻轻随着玄冥落下的嘴唇而无声。

再给他多看一些吧,他这又痛苦又忍耐的样子。

现在这些不够,不够,他要更多,更多。

这样,他心底叫嚣的莫名其妙的不满和饥渴才能得到一点平复——

果然,一点都不辜负皇帝和破云子的期待,到太后死前这一个月里,各种花样不断。

皇帝早有准备,破云子则是不用准备。

打架砍人这种事,自有天魔服其劳。

如果说派人去了皇帝那边,多少还能听到个响动,到了破云子这边,就真是泥牛入海了。

玄冥的座驾是骨马尸车,八匹骷髅骨马乃上古为蚩尤挽车的神骏,车厢是将尸体——当然最好是犯有杀孽的尸体——炼为魔气而成,前仆后继的杀手们就理所当然的统统被玄冥丢到尸车里炼了。

有一次破云子半夜起来喝水,正看到玄冥乐呵呵的朝尸车里扔尸体,他站在门边看了片刻,问了个问题,“遇到我的时候,那群杀手君上如何处置的?”

“宰掉之后丢进尸车。”玄冥把最后一具尸体丢进去,转头笑看他。

今天他挽起头发,那头盛夏瀑布一般流泻脚底的长发被一根朴素无华的白玉簪子松松挽住,发尾堪堪将坠到地上。

破云子点头,“我想也是了,贫道从不杀生的。”

玄冥扬袖收了尸车,听了这句似笑非笑,也不搭腔,反而是破云子咳嗽了几声,白色里衣上浮起了肩胛骨突起的形状,仿佛是什么鸟儿被斩断翅膀之后留下的残骨。

玄冥慢悠悠的道:“因为小云儿你喜欢借刀杀人嘛。”

破云子居然点点头,“借刀杀人是怎样罪孽?”

“呀,比亲手杀人大得多,依照小云儿你嘛~~”他笑眯眯靠近道士,伸手,白皙如玉的指头按在了他面孔上,玄冥凑近面孔,近得鼻息相闻,温柔微笑:“当入无间。”

他说得甜蜜婉转,犹若情话。

破云子听了,回给他的表情是一个微笑,“不错,非常适合我。”说罢他转身进去。

玄冥侧头想了想,然后也笑起来。

确实不错。

在快到七月底的某天,于紫微垣附近,一颗一直辖制帝座的星星,终于暗淡的湮灭它最后一点光泽。

太后的天命已尽。

那颗星星彻底暗淡下来的时候,破云子刚从兄长那里回来,他刚一进自己住的宫院,就看到那个平素只要自己不在,就绝对动都不动在原地趴上一天的男人,正仰头看向天际。

他也顺着玄冥眼神看去,在看到那颗湮灭光泽的星的刹那,猛地睁大双眼,慢慢的笑了起来。

最开始还是轻轻的笑,但是到了后来,他就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止都止不住,弯腰打跌,身子都直不起来。

玄冥没有看他,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天空。

这一刹那,两个人仿佛对调了身份一般,不是平常的玄冥亦不是平常的破云子。

玄冥转头,是在身旁的狂笑嘎然而止的刹那,他慢慢的调转视线,额上深黑色的水纹衬着那张完全失去笑意,不再云淡风轻的绝色面孔,分外显出了一种阴鸷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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