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53)

他已经是你的了,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项毁意嘲笑一声。

夜凉如水。

踱步走到那寝宫门前,雕梁画栋,梦中前行,等待他的,是项毁意毕生爱恋的人,然而,他此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三年,即便是重伤之际,他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然而此刻,只觉得心脏抽痛,像是被谁紧紧握住,片刻不得安宁。

这是我的劫数,想逃也逃不过去。

——谁是谁的劫数,谁也说不清楚。

项毁意推开寝室的大门,还未踏进去,就看人一袭白衣,拿着宝剑猛的刺了过来,到项毁意胸口上半寸停下,正是余飞琪不假,满身戾气的瞪着项毁意。

项毁意也不躲避,只是淡淡问道:“你何时恢复的力气?”

余飞琪也没有好利落,此时此刻手抖的几乎握不住剑,偏偏还要装成盛气凌人的样子,向前指了指:“你躲开,让我出去,否则——我杀了你!”

项毁意几乎想仰天大笑了,也不躲开,学着余飞琪的口气说道:“——丞相向前一毫米,这剑就在我胸口内多一毫米,丞相若是从这里踏出去,那就从我的身上踏出去。”

正像是余飞琪护城之时所说的意思,这会儿说来,直震得两人面色难看。

余飞琪道:“项毁意,你

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项毁意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丞相,你随意。”

余飞琪狠心将手中的剑向前推了半公分,偏离要害,只是扎在胸口最左侧,几乎是快到肩膀了,项毁意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余飞琪。

血液一点一滴的被赶了出来,一滴一滴,像极了那日在寒水潭里流血的帝王的胸口。

项毁意突然笑了一声:“余飞琪,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余飞琪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保持着现在的姿势,他的表情看起来略有些慌张。

“那日你站在瞭望台上,用你的性命来威胁我,让我放弃攻城——”项毁意的眼神执拗着,居然有些泛红,“——你居然,以死相逼,在你的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么卑鄙低下,只有你的国家,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国家。”

今生你为别人,来世,求你一定要为你自己——

余飞琪张口反驳:“不,我——”

“你不用说了。”

项毁意淡淡的向下看去,说道:“我不会反抗,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你的国家,就杀了我。”

“……”余飞琪几乎手抖的要甩掉那一支剑。

项毁意异常冷静道:“你打不过我,所以如果你浪费掉这次机会,幂琨国再也不可能安宁。”

他在逼他。

余飞琪的脑子里只能有这么一个想法,项毁意看他踟蹰不前,猛然间握住余飞琪已经刺在他肩膀上的剑,拔出,用力刺向自己的胸口。

余飞琪的面部表情都扭曲了,拼命向后退:“你!”

今生你为别人,来世,求你一定要为你自己——

那剑深入到不足一厘米处就再也不能前进丝毫,余飞琪的脸色苍白如纸,汗如雨下。

“项毁意,你赢了。”

他余飞琪,终于成为国家的罪人,烙着叛徒的罪名,终生不可磨灭。

☆、夫妻之道。

莺宵帐暖,抵死缠绵。

项毁意倾身吻去那人眼角的泪滴,轻声说道:“——余飞琪,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幂琨国,它于我,分文不值。”

帐内的温度太过逼人,余飞琪额头上已经出了薄汗,微眯着眼睛看着项毁意。

项毁意说道:“如果你愿意,我们两个离开幂琨国,我绝不会再踏入这里半步——不再同策添争权夺利。”

那人却像是用过了太多的力气,此刻只是喘息着平复呼吸,然而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项毁意。

像是记起了有趣的事情。

项毁意突然压在余飞琪的身上,不等他反抗,伸手揭开他覆盖在身上的黑发,轻声说:“我听我的朋友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项毁意的手触碰在余飞琪白皙的左颈上,看那上面的血管随着心脏而波动,随手摸出了动静脉的位置,然后避开,张口咬了下去。

这一下激的余飞琪睁大眼睛,‘呜’了一声,抬起手想推开项毁意,奈何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像是垂死一般,发出哀鸣。

项毁意向上舔了舔,起身,仿佛是自言自语道:“——你的血,果真是没有颜色的。”

他咬的不厉害,也避开了致命的地方,伤口很小。

项毁意凑近,看到伤口上并没有红色的液体,也不问这是为什么,只是一抬头,深深的望着余飞琪:“余飞琪,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国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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