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沉默，良久，轻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他爱这个孩子，爱他尊重他，可是，他仍然有教育的责任，是不是？韦帅望离开他的身边，立刻敲诈勒索下毒暗杀欺骗离间，什么都做出来了，每一件都情有可原，可是每一件也都或多或少触到他的底线，累积起来，他必须要求韦帅望改变，可是，他下的药，重了。那孩子的反应竟如此激烈。韩青再次沉默，我应该知道吧，我应该做得更好吧？无论如何，还是我做错了。

清洗包扎，韦帅望痛得吸气，苦笑：“早知这么麻烦，再不敢乱发脾气。”

韩青道：“我倒宁愿你发脾气！”

韦帅望气笑了：“你非同我做对不可？”

韩青看着帅望，然后努力微笑：“是。”收拾好，把杂物拿出去。

把帅望的那堆碎片拿去洗，看着掌心沾血的这些铁片，忽然忍也忍不住地握紧，碎片刺破皮肤，痛彻心扉，伸开手，看看，手掌变成仙人掌般生满倒刺，再一次握紧，再一次握紧，这剧烈的疼痛终于打败韩青内心的痛苦疑惑，让韩青重新清醒，我的天，我在干什么？苦笑。

放到水里洗，整盆水变成红色。

把碎片放到布上晾干，掌心再一次滴下血来，韩青擦手，然后握住棉布，压迫止血，早知这么麻烦，就不乱发脾气了，苦笑。

回头，看到韦帅望站在门口，那孩子静静地，没有表情地站在那儿。

韩青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幼稚行为，呆了一会儿，轻声：“我去看看，晚饭吃什么。”

帅望点点头。

韩青却没有出去，他慢慢走过来，把帅望搂在怀里，轻声：“帅望。”歉疚，心痛，紧紧的拥抱，我想说的对不起，你能明白吗？

帅望轻声：“我会好起来的，师父，虽然花了很长时间，我已经快把它装好了，这不是已经比普通人强了吗？会慢慢好起来的，我只是有点着急了。再说，拆那东西干什么，我也不打算做唐家人，那本来，也是玩的。”温和的安慰，让韩青慢慢松开手。

帅望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没有眼泪，没有悲伤。

韩青慢慢松开帅望，看着帅望那双忽然间再也没有表情的眼睛，你想那孩子沉淀下来吗？你想那孩子成熟长大吗？你想那孩子不再轻易流露自己的爱与恨，不再棱角分明，别伤到别人吗？

这张温和的面孔，这双没有表情的眼睛，是你想要的吗？

即使他象从前一样笑闹，你也要知道，他不是从前的韦帅望了，因为当你伤到他，他不再大哭。

小孩子大哭是表达不满，也是寻求帮助，当他长大，不再需要你帮助，或者，他认为从你那儿得不到帮助，他就不哭了。

这就是坚强的由来。

这个强硬的小人，让韩青觉得冷。

韩青双手按在帅望肩上，过了一会儿，拍拍他肩：“你长大了，帅望，希望有一天，你能原谅我。”

帅望温和地：“我没有——”然后顿住，慢慢闭上嘴，微笑，是的，希望有那么一天，见到你，不会让我内心刺痛。

第 77 章

77，浴火

晚饭时，桑成回来，兴致勃勃地：“师父，你昨天教我的，我终于明白了。”

帅望鼓掌：“真聪明！”

桑成涨红脸：“你！”气，不用说得这么讽刺吧？

韩青笑笑：“吃饭，吃完再练给我看。”

桑成看到帅望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帅望道：“我等你回来，等啊等，望穿秋水，实在饿极了，就把自己的手给吃掉一半。”

桑成正把块肉放到嘴里，嚼啊嚼，听了这话，差点没吐出来：“喂，你能不能说句正经话？”

帅望想了半天，正经话，他咳一声，坐好：“师兄，你最近身体好吗？”

桑成眨眨眼看着他，半天咬着牙说：“好！”

韩青已笑出来。

帅望再接再厉：“饭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桑成看看自己的饭碗，你没往里放什么东西吧？

韦帅望转移话题：“天气凉，要多穿点衣服。”

桑成看看自己的衣服，嗯，你好久不往我衣服里扔虫子药粉之类的了，要从今天开始吗？

桑成伸手摸摸帅望的头：“你发烧了吗？”

韦帅望笑趴到桌子上。桑成揪住他耳朵：“你有完没完？”

韦帅望一边哎哟，一边点头：“有完有完，就快完了。”

桑成松开手，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直到他吃完一碗饭，才想起来，咦，我刚才扭韦帅望的耳朵了，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抓住过他啊！

桑成看了帅望一眼，然后再看一眼，韦帅望怎么了？他的手腕是坏了，可是腿并没有坏啊。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