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爱恨,生死一瞬(32)

蔚为壮观,宾客满门。黑白两道都来了不少。

父亲和母亲,萃,威威,秦展,这许多人,跟我说话,向我笑,拍打我的肩膀,走过来喊我“念念”,我的家人看上去都很好。

幸亏打了药,我头脑清醒无比,整个人坚强无比,相信足以面对待会的冲击。

我的胸口真的一点都不疼,那块烂糊了的肉好象已经从我身上剁掉了,我还是好好的。

“欧阳。”

我抬头,在绿色的大榕树下,看见被阴影遮盖的他,他穿着剪裁合身的礼服,年轻而正直的容颜看上去充满阴郁而愤懑,为什么不呢?他有这个权利,有人活生生从他手中夺去了他的最爱,十多年了,他总默默守护她,到头来,什么都不配得到。

我看表,已经8点30,雷煌还没有出现。我分不清自己的喜忧哪个多些。

“好了好了,相信我,秦展,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我拍拍他手,温暖的热度,他看我的眼神不见清明,只有阴晦,我坦然地接受他的目光,在经历了昨晚那样的不堪后,我还能放心大胆地承受男人的目光,我实在佩服那神奇的药效。

“我昨晚去找过你。你跑哪去?——”他突然笑了,径直比划上我的脖子,说“原来如此。”

我一惊,盖住自己脖子,“如此什么!”我拔高声音,分外尴尬。就算他一点也不知情,但我自己作贼心虚。

我们沉默地并排站立。

我开始拨雷煌手机,关机。我有些急,总以为他是在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出现时,才会不急不忙出现的那类人,所以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但剩下的就连30分钟都不到。

他,经过了昨晚,还想要什么!

“今天你见过萃了?”

“没有。我没来得及。”我明白急也没用,我依旧站在远离众人的高高地上的树下,与我的好友靠着肩膀,纵看底下黑压压人群,与纷乱笑语,色彩明艳的餐点盛放在银餐具里,粉红的香槟已经开了,金色的气球快快升到天上。

——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会来的。雷煌,这是契约,对我对你都有利的契约,你知道的,你清楚的。

你怎么能不来?这会让你损失多大的利益!你难道不想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我的家族!你是多狡猾多厉害的人,你怎么可能在这刻放手?

我已经把筹码都付了,我的心跳都发抖。

“给我拿杯酒。”我松松领结,指使秦展。

“你该去见见她。”他停在那出神,话音平静,好象无关于他:“你这么爱她,你该看到她今天是多么美。”他缓慢叹气,温和对我说:“她有今天,都是你一手造成。”

我有些悲悯地看他:“算了吧,好兄弟,总会有更好的。”我轻易就说:“等到那时候你忘掉她比记起她还快。”

又一个巨大的金色气球不知从哪个调皮孩子手里松开,放回天空。

我仰头,遥遥看着。

——“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人,一见钟情的,是谁?”

——“谁啊?……噢,我逗你玩的,你是傻子才会当真。”

他笑笑,我也笑笑。

半小时就过去,9点,雷煌没来。

我走下去,在秦展的陪伴下,走进嘈杂的人里,他们各怀鬼胎,在我眼里,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没有人找得到雷煌。没有人找得到今天的新郎。

他有心不出现,就没人找得到。

他可能还在跟哪个女人的逍遥快活。他可能还会跟她说起昨晚种种。他定会大大地笑话……

种种念头一闪而过,我穿越人群,走到尽头,寻找我的家人。

萃在她的新娘房间,她穿着雪白的婚纱,罩着雪白的头纱,仪态万千,冰清玉洁。

她跪在地上,跟墙上的耶稣像祈祷。妈妈陪着她,妈妈今天穿着印着素兰花的旗袍,绾着髻,幽雅也如素兰。她看到我,我忽然无法忍受妈妈的目光,好象能把我看穿。

萃儿在念着什么,我听不见她到底在念什么,我看到所有人看我亲爱的妹妹的眼光,都是同情。

这让我头脑都空白。比昨晚还残忍的打击在重击我一贯傲慢任性的人生。

让我不得不靠在墙上,视那高不可攀圣像,嗫嚅双唇,惟一吐露就是“神,救救我。”

我又看表——9点20——

我把我的金十子架抛给他,从我的树上,我伸出我的手,遥遥对他说:“跟我一起,我带你去天堂。”

他却送我进地狱。

雷煌,你这个疯子,你是要玩死我们大家!

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我走过去要拉起跪着的人,我固执又残忍地去拉她珍贵的白婚纱,“他不会来了……祈祷也没用!”在我碰到她身体的那刻,突然地,她细细地尖叫,细细的脖子绷得紧紧,她惊恐的样子就好像垂死的白天鹅,软软的歪倒,却是倒在她身边的秦展的臂弯,白色倾泻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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