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辉月版)(130)

这么多天,见不到面,他怎么受得了?

这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布帘挂了起来,久违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床前,渐渐向上移,射在眼睛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试着扶着床头坐起身来。与前些天都不同,有些力气了,可以自己撑起身体。

心里一喜,掀开被子,挣扎着下地。

脚根本没法支撑身体,软软的象抽掉了骨头一样,整个人立即向一边歪斜,我一把抓住了床柱。

好多天不走路,腿脚也没力气。

咬牙喘了一会儿,眼前乱舞的银星渐渐消退,试着向前迈步。

还好明吉住的地方和他的小屋不是太远。

扶着墙,扶着树,沿着圆石堆砌的小径向东走。

天气真的暖起来了

远远的,一片绿竹中,看到青黑的屋脊,象碧水中的一块小小礁石。

我停下来歇息,顺一顺头发,又揉揉脸。脸色肯定不好看,用力搓一搓,会有点血色。

可别吓着辉月。

我慢慢的走近了那幢屋子。

力气已经耗得差不多了,有些犹豫,这个样子进去见辉月好不好?

风吹过竹林,绿叶沙沙作响。

天气真的已经暖起来了。

这么多天见不到我,辉月难过成什么样子了?

我心里一热,推开了板门,踏进门里去。

第98章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株不知道是什么花树已经绽开了粉嫩的花朵,有两只蜜蜂嗡嗡的逐花而动。

我扬起声音喊了一声:“辉月!”

没有应声。

辉月是不是出去了?可是,他不并不喜欢出门……

慢慢的一步步踱到屋门口,平时三步两步就跨过的院子,今天却显得宽而长。

屋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即开。

屋里一切都象离开的时候一个样。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桌上的茶盘里,一个白瓷的壶,旁边一圈倒放着四个杯。

窗格支起了一条缝隙,透气通风。

我四下看了一眼。

燥动的心绪慢慢沉淀下来。

屋里真的很静,干燥而整洁。

辉月出去了么?

手扶在桌上调息。

抬起手来,指头上沾了一层灰。

冷静的翻过茶杯来看,杯里干燥得很,壶里也一样,壶壁上有一层干涸了的茶渍。

床上的被子被我一把拉开,里面是冷冷的,微潮的。

多少天没有人睡过的床褥,有那种独特的,潮腐的味道。

棉絮在空气中吸湿水气,却没有人的体湿去焐暖,也没有人定时拿出去晾晒,那种积潮一摸就可以摸得出来。

我冷静的放下被褥,枕头也是一样。

帘幕上也有积灰。

在布的褶纹上,有积的浮尘。

这帘子已经很久没有放下来过了。

这里没有居住的痕迹。

辉月不在这里。

突然远远传来急奔的脚步声,几乎连成了一线的不断响起,听不出这一步与那一步之间的间隔,跑得异常急而重,一路由远而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院门被重重撞开,小离气喘吁吁的扑进门来。

我扶着床柱站直身,与他四目相对。

“子霏哥哥……”他脸色煞白,胸口急速起伏着。

本来还在猜测着其他的可能,或许辉月被其他人接去同住照顾。

或许……

可是小离的脸色告诉我,没有或许。

没有侥幸。

没有其他的我所猜想的可能。

他的眼光里,是惶恐,也是担忧。

如果是小忧,可能现在会找出其他的话来打岔,或许有个圆满而完美的解释。

但是小离不一样,他拙于言辞,也不善于掩饰。

“辉月呢?”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冷静。

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辉月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这样的异常,我却没有去在意。

辉月根本离开我是不行的,可是这些天,这么长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在我的病榻前出现过。

小离的手互相搓,用力太大,手腕泛白。

“辉月哥哥他,早就走了。”

我觉得头晕眼花,房顶和地板似乎都在旋转着,慢慢靠着床,坐了下来。

“说清楚。”我定定地看着他。

“辉月哥哥他,我们看到红色的讯号,赶到山坳那里找到你们的时候,他就走了。”小离咬着嘴唇,怯生生看我的脸色:“我,我差点认不出来。明明是辉月哥哥,可是又不象,不象是他。眼睛深得看不到底,站得象一把剑那样笔直。他以前那么怕冷,可是,我们看到你们的时候,所有能御寒的皮毛衣物都裹在你身上,他就穿着一件单衫站在那里,可是一点也不象是怕冷……”

他抬头看看我,又垂头去看自己的手:“他说你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伤势太重……我,我不大敢和他说话,他只问了出谷的道路,就说,说有要事在身,要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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