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616)

“对,各地都在往深里挖,据丁一飞交待,每次做大案之前,他都会得到一个份完整的行动路线,注意事项,准确时间,基本是照章施法就能大获全胜。开始的几次都是这样做的,赃物全部收李宏观收购……后来他们胆子越做越大,李宏观索性全放开了,专心经营这种非法药物。之后才有了那些零星的散户跟风作案。他的交待和云城、大同被捕的几个嫌疑人能够印证,李宏观正是通过草犊子穆宏田招募了一帮子偷牛贼,通过他的亲身示范,把这个盘子做到今天这么大……他只需要出售自己配制的天香膏,就可以赚得钵满盆盈。翼城这条路子,也是李宏观提供给丁一飞他们的。”马秋林道,说的时候,明显看到了余罪脸上的难色。

这份难色来自何处,身处其间的人最清楚。如果案情聚焦点在某一处,而这一处却无从下手,那种煎熬对于办案人是一处不啻于折磨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压力,还有些情况我得告诉你,这个人可能要成为解开这个系列案子的关键所在了……”马秋林缓缓道着,又把在翼城、云城、临汾发生的事草草一说。毛贼好抓、销赃难查在这个案子体现得格外突出,特别是在证据缺失、主谋跑路之后,如果涉案销赃的商户拒绝配合,形不成完整的证据链,那恐怕连偷牛贼的罪行也要降一级了。

还没有说话,马秋林现在觉得余罪深沉得有点过了。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位小警的期待值有点过高了,毕竟自己是几十年的经验总结,而他,不过是入职盈年而已。他笑着问道:“如果压力太大,就放松下……现在看这个情况,领导组对咱们的期望值越来越低了。而且呀,这个人看来,我们想得还是有点简单了。”

“不,想的复杂了。”余罪道。

“复杂了?难道还不够简单?”马秋林异样地问。

“是,复杂了,我们在朔州,查到了他的重婚小老婆,张雪莲;然后由朔州牵出来的线索,那张废弃的手机卡,联系到了西安,在西安又找到了他的姘头,梁菲,那位大学讲师;在她的居处,我们又根据所购书籍的地方找到的宁夏,又发现了他的临时居所,然后又追到了四川,找到了他包养的另一个姘头,蔡丽丽。你看这些女人……”余罪排着几位女人照片,马秋林笑了笑道:“我对女人真不擅长,我实在想不通,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小姑娘上床,有什么乐趣可言。”

“这叫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一方面说明他确实有点魅力,一方面也能证明,这家伙在咱们省赚得确实不少,可能牵出来的东西更多。但我觉得,我们走上了一条歧路,跟着这样的线索,根本找不到他。”余罪道。

“为什么?”马秋林问。

“既然他舍得扔下,那自然在他心目中已经没有了价值,您说呢?”余罪道。

马秋林全身一颤,倒吸着凉气,突然间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重要的细节!舍得扔下,自然不准备再回头,否则就没有给朔州的小老婆存钱的事了,他凛然道:“往下说。”

“您看这几个女人的照片,张雪莲,是在公园认识的,那可是个情侣出没的好地方;西安这个梁菲,据她所说,两人是在校园里邂逅的,好像还酸溜溜地说了段雨中共用小花伞的故事对吧?最后这位最年轻的蔡丽丽,直接还是在校学生,李宏观是打着飞的去嫖她的,两人的租住地在成都西郊湖畔别墅……有山、有水、有女人,哪一个地方都是谈情说爱,风花雪月的佳地。”余罪笑着道。

“没错,他可能没有像普通人那样领略过正常的恋爱,感情,所以在这一方面特别渴求……蔡丽丽不是说了吗,他们相处过几个月,真正做爱的次数并不多,主要就是玩、购物,她挺满意那位‘老公公’的。”马秋林笑着道。

“一方面有责任感,一方面又不断换女人,这种性格您觉得是不是有点矛盾?”余罪问。

“也不算很矛盾,人的性格本就具有多样性,特别是对于男人。很多回家当模范丈夫,出门当小姐老公的,好像很正常。”马秋林笑着道,这一方面,老人家就算不擅长,也懂世情。

“如果他年轻二十岁我可以理解,是生理需求的原因。可年龄这么大了,应该有五十出头了,还这么孜孜以求的换女人,那您觉得是不是应该是心理上,或者人格上有某种缺陷,导致他如此怪异的行径?是怪异,不是怪癖……据咱们询问,他在性生活上,是传统的,没有其他性怪癖。”余罪道,坏坏地笑着,查得真够细了,但结果还是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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