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946)

奏效了吗?余罪心里惶恐地想着,他暗暗自责自己有点大意,忽视这个重要的人物了。

似乎奏效了,余罪看到了温澜脸上的醉态依旧,不过眼神却清澈如水,长长睫毛颤着,薄薄的红唇翕合着,那是一种娇艳欲滴的颜色,即便再坐怀不乱的人,也会平生试图一亲芳泽的爱慕。

是真的吗?温澜审视着显得有点土气的余罪,曾经是个淳朴的男子,不长的时间,似乎在他明亮的眼中已经有了一丝淡淡的忧郁,她知道这些是所为何来,她也知道,是那一次偶然的邂逅把他带进了这个泥沼。

蓦地,她轻轻地伸手,如玉的纤手,轻轻地抚过余罪粗糙的脸颊,抚过那黝黑的皮肤,手指战栗着,一下子被余罪握住了,他稍显紧张地道:“澜姐,我……”

“我不知道该说句谢谢,还是该说句对不起。”温澜道,没有抽回手,而且直勾勾地看着余罪。

“就像你说的,有后怕,没后悔。”余罪道,眼睛里闪着一种决然。

这种决然温澜很熟悉,就像很多走上不归路的悍匪,或者更像无所顾忌的自己,她眼里闪着欣赏的亮光,吁声道:“那就好,这样的话我心安多了。”

难道是她?余罪深情地盯着温澜,脑海里回忆起在山西,在总队看到的一幕幕作案现场,那些女性受害人,被摆成一个安详的姿势,没有被侵害,那种传递出嫌疑人负疚情绪的行为,和此时的温澜,是何其的相似?

男女间总会很多错愕和误会,余罪在深沉的想着案情,温澜却被那深情的眼光电了一下,那是一种久违的,仿佛初恋的感觉,那种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的目光,让她心跳得在颤抖,她似乎感觉到了那眼神里的期待,于是没有一丝犹豫地,倾身,环臂,抱着余罪,重重地吻上来。

哎哟,这干嘛呢?

余罪吓了一跳,思绪被拉回现实,湿湿的吻已经到了颊上,他看到了有点迷醉的温澜,在吻着,在找着他的唇,抱得是那么的紧,他想挣脱的,却不料浑身有点瘫软;他又想迎合的,可想抱她的双臂,只僵在空中,他伸展着手指,那手指仿佛不听使唤一般,不敢抱个温香满怀。

他妈的,这是作死的节奏啊,搞老大的女人。余罪心跳加速。

他好紧张,是真的喜欢我。温澜同样在心跳着,动作却更激烈了。

一刻的犹豫,让温澜抓到了机会,她吻到了那两爿厚实,带着酒意的双唇,碰触着,厚重的男性气息袭来,她惬意地轻嘘了一声,一个更具侵略性的湿吻开始了,她揽着余罪,仿佛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她吻着,又仿佛要把自己嵌进他的世界。

余罪感觉到了那是一个动情的吻,绝对没有带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做作,这个地下世界的准则和所有的道德法则都不相同,对与错是血淋淋的,爱与恨是赤裸裸和直截了当的,初见时刚臆想到的可能,一眨眼却变成现实了。

对,活生生的现实,就像臂弯里揽着温香软玉,就像舌尖上尝到的甜美馥郁,就像摩挲在胸前,可以任凭肆意的美体。他手颤抖地抚过,那温软、那绵柔,久违了的感觉,那是曾经感觉到过,能让人心甘情愿沦陷的感觉,当又一次降临时,余罪脑子里轰然一声,几欲迷失。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他试图清醒着,试图推开温澜,温澜却是很霸道地揽着,不愿放开。

不能,不能这样……他使劲地提醒着自己,蓦地分开了,头顶着温澜的额头,两个人都像经历一场锻炼似的,粗重地喘息着,头碰头看着,此时才发觉,大白天的街上,很是不妥,余罪讪讪地要分开,不料温澜蓦地放开他了,手指轻轻地在他鼻子上一刮,调笑似的道:“你胆子似乎不大?”

“有……有点,不好意思。”余罪羞也似的,大口大口灌着冰水,让自己清醒着。

温澜咯咯地笑着,看着余罪的糗态,那一个瞬间她现在也搞不懂,为什么好有感觉,感觉得还是如此的清晰,而且她感觉到了“余小二”对她的抗拒,她怪怪地瞥眼看着,轻声道:“你……很在乎我是蓝湛一的女人?”

“啊,这要让人知道了,我得自己跳海里。”余罪顺水推舟,把胆怯掩盖住了。

越实诚的男人越容易逗得熟女开心,温澜呵呵笑着,笑着却又有几分凄凉的味道,摁着车窗,悠悠地道:“你知道蓝老板有多少女人?”

“有很多?”余罪顺口道。

“当然,多到可能他自己都顾不过来,我十七岁就跟着他……就像圈在笼子里的小八哥,拴在绳子上的小巴儿狗,他高兴我就陪着高兴,他生气,我就只敢躲着。十年多了,之所以还没有把我一脚蹬开,那是因为,我还能给他赚钱,还能在需要的时候,被他当作礼物送给别人……我和好多男人上过床?你信吗?”温澜轻声道着,媚眼飞着,似乎是挑逗,似乎在测试这个男子的底线,又似乎在审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够不够做她的入幕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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