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乡下人的进城生活(94)

顾大姐还未说话,便是一阵咳嗽,好容易缓了下来,那脸也是涨得绯红了,勉强笑道:“不过是前几日不小心受了些寒,这才在c黄上躺了几日,吃几副药便好了。”

“大姐,怎的不见姐夫?你家门口堆了恁厚的雪也不扫扫。”三姐cha了嘴道。

顾大姐听提起了自己丈夫,那脸色更是难看,只是默默不语。

顾早瞧了眼也跟了上楼来正呆呆站在一边看的珠儿和钏儿,叫三姐带了下去吃糕点。又瞧见那砂锅子里的汤药已是满了出来,溢在炉火里嗤嗤地作响,便拿了个碗将药汁倒了出来,喂着大姐慢慢喝了下去,待放下了碗,这才看着她说道:“大姐,我那范姐夫,到底和你是怎么样了,到了如今你竟还想瞒下去吗?”

顾大姐怔怔瞧着自己盖着的那条被头有些旧损了的花鸟纹暗绿被面,半晌无语,只是那眼泪却是慢慢流了下来。

顾早叹了口气,按上了她的手,柔声道:“咱俩都是亲姐妹,有什么话要遮瞒着不能说的?说了出来,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你心里也总归是好过些。”

那顾大姐眼泪流得更是凶了,半晌才断断续续地把话讲了出来。

原来那范屠户和顾大姐自迁到了东京在此落脚了cao起旧业,头两年倒也勤勉,夫妻每日里起早到那南熏门旁的生猪屠宰处拉了ròu卖,虽是辛苦些,日子也是一天天好了起来,只是未料想到,那范屠户手上有了几个钱后,眼睛竟是被花街里那数不尽的小娘给迷花了,又嫌大姐没生出儿子,便有些不着家了,顾大姐苦口劝了几次,见他不理不睬,也只得作罢,只想着丈夫终有日会回头。只是万没料到到了去年,他竟是和西鸡儿巷的一个娼妇对上了眼勾搭上了,日日里系巾穿袍地早出晚归,连那ròu摊子也撒手不管,到了最后还说要纳了那娼妇入门为妾,被大姐说了几句,干脆便卷了家中的钱财远远另租了屋子和那小娘自快活去了。可怜顾大姐几次找上门去,那范屠户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恶语相向,甚至扬言要休妻,顾大姐反被那小娘讥笑,没奈何只得忍气吞声回了,自己带了两个女儿,日日里四更便赶去屠宰场拉ròu,照看着那ròu摊子。街坊四邻的都知道她家的那点事体,怜惜她妇道人家不容易,多多少少有些照顾她那摊子的生意,这才勉强过了下来。只是旧年年底,大姐想着两个女孩有些念着爹,心里也是盼着自家男人回来过来,便又去了那范屠户住的地,没想到竟是扑了个空,问了邻人,才知道那一对早搬离到不知哪里去了。顾大姐如遭雷轰,这除夕夜也是背着两个女孩泡在眼泪水里过的,只熬到了初二走了趟娘家,一回来便是病倒了。

大姐说到最后,已是泪水涟涟,连那被面都被打湿了一大块。

顾早听得早已是头皮发炸,只恨不能立刻揪了那范屠户过来做个决断,只是他人都既已是跑到不知哪里去了,想了下,终是道:“大姐,娘说早几年嫁你的时候家里境况还好,你应是有些嫁妆的,那不都在你名下吗?那男人既不念夫妻情分,你还忍他做什么,离便离了,你拿了自家的东西带了女儿过活,日后若是遇到有合适的人再嫁了便是,又何必还要吊在那歪脖子树上?”

大姐听了,那头便已是垂了下来,面上带了羞惭之色:“嫁他这七八年,我那点嫁妆卖的卖,贴的贴,如今哪里还有半分剩下……”

顾早叹了口气,知事已如此,再多说也是无用,不过徒惹大姐伤心后悔罢了。又劝慰了几句,这才下楼来,问过了稍大的铃儿,知道大姐舍不得花钱抓好药,喝的都不过是五钱一副的药,那病已是拖延了十来天也未见好,虽是心病也有个缘故在内,只是这等便宜的药又哪里顶用。当下便叫三姐留在那照看下,自己到了外面寻了家体面的药铺,出了诊金让那郎中过来了诊治,又跟去药店抓了几服良药,煎了给大姐喝了,见她又沉沉睡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此时天色已是有些囫囵黑了,顾早便叫三姐带了铃儿钏儿回马行街去,自己留了下来继续照看大姐。到了第二日,又喝了贴药,那顾大姐既是吐出了长久闷在心里的话,听得自己娘家已是搬到了马行街租了铺面要开饭铺,又被顾早在一边不停谆谆教导,心情渐渐有些好了,人瞧着便是精神了起来。

顾早见大姐稍有些好了便一心想着去拉猪ròu来卖,便问了几声,得知那坊巷桥集市里的生ròu案大大小小已是不下十来家了,平日里生意所得也不过糊口而已。想了下便问道:“大姐,你可想过改卖那熬爆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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