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毋相忘(198)

林婆子往灶神像前上供品,都是些甜食,诸如糖瓜,汤板之类的,还在旁边放了两个生鸡蛋,毋望奇道,“怎么不放熟的?”

林婆子道,“奶奶不知道,黄鼠狼和狐狸是灶王爷的部下,这鸡蛋是给它们的,宴请了上头,下面也得打点一下。”

她笑起来,原来这天地间不论是人还是鬼神,礼数都是一样的,要办事必要各处都孝敬到的。

这时裴臻沐浴梳洗完了进来给灶神上香敬酒,女眷退到一旁,他跪在灶前喃喃数道,“灶王爷一家之主,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又供上杂面汤,接过丫头呈上的簸箕,从灶台前一路将灶君坐骑的马料撒到门外,这些仪式做完了揭了灶神像烧掉,正要问今儿饺子什么馅儿,外头虞子期进来给毋望见礼,旋即在裴臻耳边低语几句,裴臻得意勾起嘴角,揽了他的肩道,“此事值得庆贺,今日咱们兄弟共饮一杯罢。”

两人勾肩搭背,直往平波院的抱厦里去了。

第九十九章成败难量

涿州驿丞的老婆孩子吵闹不休,把燕王府门前搞得大乱,燕王殿下对外称病笃,不能出面调停,躺在c黄上又气又恨,这个小年算是没过好,饺子吃不上,灶王爷也得罪了,坐起身来嗷嗷一通大吼,指着高阳郡王直骂“孽障”,只差没拔剑把他的脑袋劈成两半,盛怒之下削郡王府仪卫司,罚他在佛前面壁思过,又叫王妃送了一千两慰问金去安抚死者家属,在这作战资金紧缺的当口又损失一笔,虚火上行折腾得血不归经,竟然真的病倒在c黄了。

朱高煦灰头土脸的挨了一顿骂,转出正殿站在夹道上愣神,这件事过去也有小半年了,是高祖皇帝驾崩时他去京师奔丧路上发生的,怎么偏这会子闹了来?他抬头看天,红砖绿瓦上的那片天蓝得赏心悦目,盯着太阳猛瞧了半晌,他发现太阳就像他梳妆台上的黄铜镜,没了外头那一圈,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他没了仪仗,就是个光杆郡王,平常虽然用不上,放着看看也是好的,真给削了还真是舍不得。

“殿下。”身后有人招呼,他回头看,刚才被太阳灼了眼,这会儿看人脸上花花绿绿的一片,也分不出是谁了,便道,“何事?”

那人道,“卑职盘问了许久,那婆姨根本说不清是谁带他们来的,一会说是两个生意人,一会又说是县学里的生员,弄得我一头雾水,后头怎么样,请郡王示下。”

原来是王府里的长史,他奉命彻查此事,看来是半点成效也没有,朱高煦皱了皱眉,“这点子事还来问我?真真人笨事难成等他们出了城悄悄抓起来严刑拷打,说不清就往死里整治,这也不会?傻蛋”

那长史被骂得冷汗直流,一迭声道是,慌里慌张夺路而逃了。

朱高煦正窝火,墙根下一个人嗤地笑了声,他不耐烦的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笑什么?这会子看我笑话来了?可是腚上皮痒么?”

朱高燧年轻的脸上现出不屑来,拉着长音道,“你就会在我面前使能耐,有本事找那个害你的人去,冲着我这个一奶同胞耍什么威风,我才是一心向着你的人”

朱高煦哼了哼道,“裴臻,我饶不过他去,有胆子和我耍阴险,打量我不敢拿他怎么样?”

朱高燧在一旁笑起来,心想这人真够不讲理的,明明是他打人家老婆的主意,还不许别人反抗,做人嚣张成了这样,果然是无敌的。遂问道,“那日可受用到了?滋味如何?”

朱高煦面色不豫,那张漂亮的嘴唇又在眼前滑过,几天没见心里还真有些挂念,看着柔弱的人,脾气倒不是一般的倔强,不把她弄到手怎么甘心

朱高燧看他不说话便拿肘顶他,急道,“你存心和我打哑谜?还不快些说,我回头有事告诉你。”

朱高煦让开几步睨斜他,“没受用着,那日时候紧,再说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哪里急色得那样你要说什么快些说,否则我回郡王府去了。”

朱高燧拉了他道,“你还不知道罢,裴府正加紧着置办婚事呢,再过几日就是板上钉钉了,眼下还是大姑娘,入了洞房就成小媳妇了,你怎么打算?”

朱高煦面如寒潭,额上的青筋直跳,杀气腾腾的样子叫朱高燧都有些胆颤,抽出腰刀来一劈,廊下接雨水的大缸子瞬间裂成了两半,他冷笑道,“好啊,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上赶着年下办事?只当我死了不成?我既看上了,他敢娶,分明不把我放在眼里”说着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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