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倾天下(182)

进入圣华宫,由奴才将我领进偏殿,才踏入便闻得一阵馥郁芬芳的兰花之香,出自如贵嫔之身。轻纱幔帐低回,萦绕在淡白的玉阶石柱之间,揭开珠帘,我向那个雍容华贵的华太妃拜道:“儿臣见过母妃。”

她素手一扬,示意我起身。手腕上珠翠手镯琳琅,随着她手臂的摆动铿锵作响,一片奢华之态。

如贵嫔起身向我行礼:“臣妾参见王后。”

“起吧。”我淡淡的冲她笑着,即在太后身边的座椅上就坐。“不知母妃今日传唤儿臣来,有何要事?”

“听闻昨夜卿嫔小产,此事是未央你处理的?”华太妃的目光轻扫我一眼,护甲轻轻拨弄着食指上那颗硕大的绿宝石戒,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人证物证俱在,故而将沁美人与碧清拉出去杖责八十刑棍。”我简单的将自己的处置娓娓道出,后又附上一句:“儿臣是否做错,请母妃教诲。”

“可你作出的处置未免太过糙率。”华太妃的音量略微提高,而我则是低头不语。

如贵嫔见我不说话,也cha上一句:“人证物证是不假,可明眼人一看就是栽赃嫁祸。”

“感情如贵嫔上圣华宫是来告本宫一状了。”我扬眉一笑,对上她那张温婉无害的脸,“贵嫔你也说了,人证物证俱在,又何来栽赃嫁祸一说?”

“如此低劣的手法,有谁会用呢?”她像是和我较上劲了,声音暗带讽刺。

人到底是善变的,这样的如贵嫔与初遇时有着天壤之别,况且在这深深宫闱中,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去指责。

“口口声声说栽赃嫁祸,贵嫔可有证据?”我笑意逐渐扩散于唇边。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我又笑:”贵嫔莫不是胡乱猜测个人来定罪?“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昨夜王后所为有欠妥当,不能听信碧清那奴才的一面之词便将其定罪。”其言颇有咄咄逼人之势。

“本宫是看证据说话。”

“好了。”华太妃拖了好长的音将我的话语打断,目光隐射寒光,那是直逼向我的。“这件事,就是你的错,糙率定罪,碧清被杖死,幸好沁美人被雪如救下,否则也难逃一死。所以哀家决定,重审此次小产之事。”

我的笑依旧挂在脸上,只是多了几分冷意。悠然起身,离座于华太妃跟前跪下,后将发髻上的凤冠取下,双手捧至华太妃面前。

一见此般情形,如贵嫔也离座而跪。

华太妃的脸色有些僵硬,冷声问:“王后这是何意?”

“未央是六宫之主,执掌凤印。如今未央自认没有能力统摄六宫,故取下凤冠交还太妃,凤印在雪鸢宫,待命人一并交予太妃。”我的语气很是平淡,却惹得华太妃满脸怒容,却又强压怒火不便发作。

沉声冷笑:“王后是在威胁哀家?”

“臣妾不敢。”我依旧笔直的跪着,捧着凤冠的手依旧高举。

她凌厉的盯着我片刻,怒火瞬间消逝,平静的由我手中接过凤冠,将其重新戴cha在我的发鬓之上。

湿热的手指抚摸着我的鬓角,和蔼的说:“这凤冠可不是说取便能取的,你贵为一国之母以后要多多注意。卿嫔之事就此作罢,一切按未央的意思来办。”

“谢母妃。”我毕恭毕敬的磕了一个头,便由华太妃双手托起。

出了圣华宫,一道闪电破天划过,一场大雨接踵而来,淅淅沥沥的雨点卷起一阵暗尘的气息。庭院的桂花被打落一地芬芳,配合着清晰的雨香扑面而来。

原本走的甚急的我也因这一场大雨而放慢步伐,游走在回廊中,倾听秋雨之声,我的心境也平和许多。

紫衣随在我身后,有些担忧的说:“娘娘,您这样得罪太妃,不怕......”

“本宫也不想与太妃撕破脸,只是她在逼本宫。”

“紫衣不懂,彻查卿嫔小产之事与您无关,您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我犹自一笑,将手伸出廊外,感受着秋雨的洗涤,沁凉之感传遍整个手心。

“卿嫔小产之事确实与本宫无关,但与另一人有关。紫衣你如此聪慧,不妨猜猜看,谁最有能力与动机杀害卿嫔的孩子。”

紫衣低头沉思良久,猛然仰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说。

我便说:“此处无外人,你但说无妨。”

“照今日情形来看,如贵嫔主张彻查此事,定然不会是她。可她这样积极的跑来向太后告状,不惜得罪王后您,定然是已经猜测到谁是真凶。她这样不惜代价的想要找出真凶势必对她有利,而今,只有除掉一个人才对她有利。”紫衣的声音顿了顿,目光在四处遛了一圈,见确实无人便放胆子说:“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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