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郎(277)

  原来,房东看见房价上涨,临时想要卖房,但租约没到期,房屋使用权在租客手里,双方协商不成闹僵了,住在里面的一对情侣的作息也是360°无死角,一个白班一个夜班,时刻都能把门从里面反锁,房东自知理亏也不出面,拿想赚佣金的中介当了挡箭牌。

  于是这套房子又没看成,然后在在周一到来之前,杨桢跟权微陆续又出去看了2套房子。

  一套因为房东有按揭但要求买家先帮忙还,另一套的房东是个不倒翁,一会儿说卖一会儿说不卖,权微架子也大,不愿意跟这些自己的房子都扯不清的卖家接触。

  道上稀稀拉拉地铺着掉落的银杏叶,权微抄着口袋说:“我发现了一个规律。”

  杨桢搓着手,侧过头来看他:“什么规律?”

  “自从我开始跟着你混以来,”权微笑着说,“好像就跟房东无缘了。”

  杨桢回忆了一下,接着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于是他不再走肩并肩的直线,而是斜着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边走边笑:“那你离我远点儿。”

  权微碾了过来:“那不行,我宁愿不买房子,也不喜欢被人当傻子,我就喜欢跟着你看房。”

  “那愿打愿挨,”杨桢不再横着走了,笑着说,“不能再给我扣黑锅了。”

  权微:“哪来的黑锅?我笑着跟你说的。”

  杨桢本来准备了一脸冷漠,结果说了半个音节就笑了起来:“哦。”

  说完他脸上倏忽一凉,杨桢停下来,仰起脸说:“权微,好像下雪了。”

  穹顶上泛着一层阴霾的灰色,细如粉尘的雪点起初不太看得出踪影,不多时慢慢稠密起来,洋洋洒洒自高处坠落,今年的第一场雪,在毫无预报的情况下就这么来了。

  但与天气里的寒流截然不同的是,楼市一夕变天,以一种连中介和炒房客都始料未及的热度席卷了整个青山市。

  第二天下午,杨桢给小蒋发了提醒短信,让他6点半到尖角房子小区楼下的门店,可自己刚出门,就收到了维护人的电话。

  “杨桢,你们今天别来了,房东刚刚改口了,说她老公不在,她不敢一个人先签字,要等她老公回来了再谈。”

  这是违约之前最常见的托词之一,杨桢心里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连忙通知了小蒋。

  翌日上午周艾国来电话,说他暂时不想卖了,让杨桢直接将730的房子加100万,让之前约谈的买家知难而退。

  下午,杨桢上后台的时候发现他之前带看过的好几套房子都停售了,其中还包括那套死过人的凶宅,真是应了那句玩笑话,这么高的房价都不怕,还怕鬼?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市场像是火上浇了油一样的疯狂起来,网上只要价格在片区的空间里、又没有重大隐患的房源,挂出来两天之内绝对下架,已经售出了。

  各路中介带着客户跟投胎一样着急忙慌地去看房,顾不上勾心斗角、没资格跟房东议价、要求全款的越来越多,挂出来以后又要求撤销的也越来越多,买家当场做决定,然后中介连夜开车带着人,上门去找房东签合同的情况比比皆是。

  所谓物以稀为贵,没有新盘上市,二手房东开始捂房,房价飙涨,即使坐地起价,局面也成了有价无市。

  第116章

  楼市的妖风越演越烈,房东捂房、价格朝出夕改、看房的人成群结队,这两天不止是刚需人群,连中介的自己人都开始骂了,因为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也还没有买房。

  杨桢背后的同事刚刚又接到了一通房东的撤房电话,挂掉之后心里不平衡,倒转了椅子面朝过道邀人聊天解闷。

  “房东是不是都疯了?就刚刚给我打电话这个,他的房子2015年买的,136万,现在挂220万还不卖,是想攒着卖1000万还是一个亿啊?”

  类似的事情大家差不多都遇到过,他旁边的胖子听见他话里有气,笑呵呵地转过来和稀泥:“平常心平常心,管他220还是一个亿,反正咱也买不起,静静得当一个历史的见证人吧。”

  “就怕是你想静静,人房东也不许,”另一个同事加入了话题,冷嘲热讽地说,“兄弟我点子更背,已经签定的合同,因为贷款审批慢,过户撞上这波涨幅,房东一看尼玛不干了,果断违约同时找好了个下家,超级爽快赔了上家客户双倍定金,赔完还是赚了50多万。可怜客户被拖到现在,拿着原来的钱,只能买到掉一挡的房,还有老子的佣金也他妈打水漂了,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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