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病(40)

  “是故”后头是什么来着?!

  这篇《妙手弟子规》本是妙手一脉的弟子必修的功课,无论是医门弟子还是药弟子,能背诵全篇者方才能正式在师长跟前受教医理或药学。

  叶凤歌五岁拜入妙逢时门下,对《妙手弟子规》自是早就滚瓜烂熟,可今日却意外地七零又八落,断续不成章。

  她头昏脑涨,心想定是这几年自己太过疏懒怠惰,今后必须要勤勉起来才行。

  ****

  长烛明光融融一室,中宵夜静中只闻灯花轻响。

  虽隔着彼此都算齐整的衣衫,一冷一热的体温却于静谧灯影中来回递换。

  紧密的拥抱使二人之间没有太多罅隙,近在咫尺,呼吸相闻。

  暧昧。

  缱绻。

  ……唔,要襟怀坦荡!心无杂念!眼无尘垢!不要瞎想!

  叶凤歌赧然红面,在心中大声疾呼,以此劲涤荡、净化自己东想西想的神魂。

  定了定心后,她语调故作轻快地打破沉默,“你不是有话要说?”

  “嗯,有事想问你,”傅凛的齿关不受制地轻颤颤,说话间下颌时不时摩挲着她暖柔的发顶,“凤歌……”

  这声亲昵的低唤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叶凤歌好不容易打破的暧昧氛围再度勾起。

  叶凤歌心中一颤,脸上的红晕已如春夕落霞。

  她赶忙清了清嗓子,以无比浩然的正气之音强行纠正,“叫姐姐。”

  “不叫。”傅凛略垂了脑袋,将半张脸贴在她的鬓边。

  “不叫姐姐,你问什么我都不答,”叶凤歌想了想,又加重了威胁,“也不给抱,任你冷成冰都不给抱。”

  傅凛似是有些着恼,手臂重新收紧些,好半晌才闷声道,“凤歌……小姐姐。”

  虽知他根本瞧不见,叶凤歌还是故作凶恶地呲了呲牙。

  姐姐就姐姐,“小”姐姐算怎么回事?!

  不过,难得他肯稍稍让步,叶凤歌只好也退半步,“行了,你要问什么?”

  似乎明白就这算在称呼问题上达成了共识,傅凛心满意足地在她的鬓发上轻轻蹭了蹭,喃声问,“自己种的小白菜,就不能吃么?”

  叶凤歌一头雾水地皱起眉,片刻后才慢慢仰了仰脖子,以便抬头看着他的脸。

  白玉般的矜秀俊面上,唯两颊烧透,如初雪中绽开的红梅。

  他正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了小小一扇影,仿佛雨天里没寻到藏身处的小鸟,无助地轻抖着翅翼。

  这小可怜儿,难受得都开始说胡话了。

  叶凤歌怜爱地伸出手,轻柔地拍拍他的后背,耐心应着他的模糊呓语,“你想吃小白菜?”

  “你自己种的,就不吃?”傅凛将眼皮撑开一道缝,垂着眼缝儿轻瞪她,执拗又着急,奈何口齿不清,显得毫无气势。

  “长得水灵灵的,也不吃?”

  不懂他这回病糊涂后为何格外执著于“小白菜”的事,叶凤歌无奈地冲他弯起眼睛笑笑。

  “吃吃吃,明日我就去找一把种子洒在花园里,等过几日长起来了,你爱吃多少吃多少。”

  “你怎么……稀里糊涂的……”许是觉得她答非所问,傅凛咬牙,焦躁地低吟一声。

  叶凤歌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会儿究竟是谁稀里糊涂的?

  静默僵持片刻后,傅凛涩然出声,“我要睡了。”

  “睡吧。”叶凤歌松了一口气。这家伙终于不打算再强撑了。

  “你别偷跑。”

  “诶,不偷跑,快睡快睡。”

  ****

  大约是这趟临川之行在傅凛心中引起了极度不适,之后一连三日,他身上时冷时热,整个人彻底糊涂。

  以往他病倒后,除了喂药时会有比较明显的抵触外,旁的时候都不闹腾,只管昏沉沉地睡。

  这回却怪,虽不清醒,却时常突然睁眼,状似警惕地四下看看,非要瞧见叶凤歌还在房中,再让她过来抱一抱,才会重新闭目躺好。

  活像抵不住要冬眠,却又怕冬粮会被偷走的小兽。

  在叶凤歌的记忆中,他似乎已有许多年没有这样明显外露的不安了。

  到了第三日的夜里,傅凛的体热终于稳下来没再反复。

  叶凤歌稍稍放下心,像以往那样和衣靠坐在床头闭上眼,双腿交叠压着被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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