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夜带刀+番外(90)

阮霰择了一处清净的地方打坐,原箫寒守在不远处,一会儿抬眼遥望星空,一会儿侧目凝视星辉下的人。

以前没发现这人这般好看,原箫寒在心头琢磨着,片刻后,掏出张自己曾经戴过的面具,凑到阮霰身前,戴在这人脸上。

他觉得,在这种时候,阮霰还是把面具戴上比较好。

阮霰倏然抬眸,眼神锐利如刀。

“我的面具和你更相配一些。”原箫寒如是说道,笑眼弯弯,无比认真深情。不过说完之后,在这人拔出真正的寒刀之前,一溜烟回到方才的位置。

阮霰朝原箫寒的方向投去一瞥,垂下眼眸。

*

摇光试第四轮比试与第五轮皆安排在下午,中间有小半个时辰休息时间。第四轮,余下四支参赛队伍通过抽签决定对手,两场比赛同时进行。

阮霰坐在境主及诸长老所在的观赛席上,沉默注视擂台。他左侧是原箫寒,右侧坐着某个不认识的长老,身后高位,便是点暮鸦了。面具自然戴着,却非昨夜被原箫寒摁在脸上那张。

比赛方开始,左侧之人推来一盘剥好的蟹黄瓜子,不久后,又递来一碟切块的水果。

“孤月剑主对小春山真是尽心。”点暮鸦兀的出声,语气感慨。

原箫寒笑道:“分内之事。”

这话引得众长老纷纷侧目,阮霰漠然无视,神色半分不变。

擂台上,交战正是激烈。

阿七从出生起便跟在阮霰身边,是刺探情报的好手,更是常年握在手中的刀兵。他的刀法,可以说在这个世上最得阮霰真传,一点一刺,一劈一撩,形似神似。

虽然境界差了许多。

昨夜他并未待在秋江八月声,而是化作光团模样,进入了阮霰识海。阮霰教了他一些对敌方法,今日在擂台上使出,效果颇佳。

但阿七有些紧张,阮霰不错目盯着他,看心中亦生出几分担忧。

“虽说我不太明白,这可人可刀可狗的天字七号到底是何物,但他做事到底是靠谱的,既然选择了将任务交给他,便要相信,他能为你办妥。”阮霰耳边传来原箫寒的声音。

阮霰难得“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原箫寒这话像是一句谶言,很快,在赛场上打得有来有回、基本平分秋色的双方,渐渐拉出差距。

不过“做人好累”队彻底将对手击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这次的对手意志力坚定、不放弃一分一毫希望,哪怕队友出局,剩余在场的皆不露松懈神色,依旧坚定地应战,机动灵巧地更变战术。

待击落最后一名对手,“做人好累”队亦出局了两人。在擂台上坚挺到最后的阿七长舒一口气。

另外一边的擂台,胜负亦分出。阿七同这组胜者在回休息室的路上相遇,对视一眼后,各自继续前行。

“离最后一场还有些时间,要不要四处走走?”原箫寒拿玉笛戳了下阮霰,轻声道。

后者没有拒绝。

起身刹那,阮霰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属于圣器的气息,但这气息一闪即逝,快得像是场幻觉。

阮霰动作微顿,继而足尖一点,掠出观赛席。

第四十三章 寒如永夜

阮霰这一步踏得极远, 落地之时,已然来到练武场边缘。

抬眼一样,但见日光照耀之下,碧海上如坠千万明珠,不遗余力闪烁着光华, 炫目惹眼。

“昨日, 你便是去探究方才那股奇异气息去了?”原箫寒的声音响在阮霰身侧, 虽是个问句,却是以肯定的语气道出。

旋即又补充:“那股气息, 与之前镜云生剑柄所嵌的石头上流露出的,颇为相似。”

“你看出来了。”阮霰偏首, 淡淡瞥了原箫寒一眼。

“那你现在的用意,是打算只身诱敌了?”原箫寒问。

阮霰垂眸不言。

原箫寒凝视他片刻, 弯眼笑起来:“我知晓了, 我藏到一旁便是。”这话并非商量。

言罢, 原箫寒不由分说将玉笛塞给阮霰,径自走去另一个方向。

“玉能挡灾。”阮霰脑海里突然冒出前几日原箫寒说过的话。

这玉笛样式普通到有些简陋,绝非大家手笔, 笛身上毫无修饰点缀, 仅在尾部打了个洞,挂上一枚小巧的结。日光耀白,照在深紫色的花结上, 暗淌的光泽晶莹柔和。

阮霰食指与中指夹在玉笛中端, 轻轻晃了晃, 捏入手心。

他走向岸边渡头,踏上一条小船。

这是学宫为那些修为还不够支撑飞行渡海的学子设下的,使用前,向守在此处的老翁交纳一枚下品灵石即可。小船根据规划的路线前行,行速并不快,在两座岛屿间来回,需要花上小半个时辰。

阮霰立在船头,垂眸望着因行船而分往两边的水流。风掀起他银色长发与素白衣角,起落之间勾动光弧,化作飞溅浪花里的碎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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