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安(17)

作者:西河不明生 阅读记录

我刚咽下口中的糖,看见这一幕便大笑起来,指着楼下转头对师父说:

“英雄所见略同!师父你看,她也是这样想的!”

我虽高兴,可其余人见状似乎颇为失望,那领头的壮汉仍站在圈外,恼怒道:

“小丫头,你要是没什么好办法就快快闪开,这人在我们丹州地界出言不逊,我们定不会放过他!”

“你们倒还真是奇怪的很,人家只不过调侃几句,你们便要打要杀的,有这力气怎么不从军西战去?”

碧衫女子闻言,连头也不回,又说道:“纵是异国人口出狂言,你们人多势众,这又是哪里的英雄做派?”

那壮汉被这一番话下了面子,气的满脸通红,抬手正欲上前,却被周围人拉了回去。只见金追叼住了女子给的肉干,顺着花和尚的左臂走到了他肩头,准准的扔进了花和尚的高帽里,可仍是不曾睁眼。

“咦?”碧衫女子疑惑地直起了身子,喃喃道:“不喜欢吃这个吗?”

我听这女子驳斥那群壮汉的话颇有些侠气,心中燃起一丝钦慕来,见她此刻为难,突然有了个滑稽的念头,便把手中一块酥糖朝楼下扔去,对她喊道:

“或许它喜欢甜的!”

可还未等碧衫女子回应我,那金追却突然从花和尚肩头飞起,稳稳地叼住了我扔下的糖。

几声惊呼过后,楼上一个看客大叫起来:

“金追睁眼了!”

盘旋的风将将平息,金追鸟已经落回了花和尚肩头,顿头几下便吞进了那块酥糖。只见它此时双目张开,翠绿的瞳孔里倒映出今朝晴云。

“金追肯为姑娘睁眼,倒是遇见了有缘人。”花和尚大笑几声,对碧衫女子说道:“只是它仍未开口,这太重珠却是不能给你了。”说罢,便欲将手里的珠子放回高帽中。

正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卷起一道黑影,直直地冲着人群正中去,只一瞬间便又没了踪迹,再看那花和尚手中已然空空。

竟有人从他手里夺走了太重珠!

见此变故,围者四散开来。那花和尚神情陡然一变,左手虚握,眉头皱起,竟有了隐隐杀气。

碧衫女子正要沿着那黑影遁形的地方去追,却看见花和尚展袖登上房顶,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天边,只剩那只金追鸟,落在了她的肩头。

“小姑娘,我将这金追鸟赠予你。今后有缘,必当再见!”

花和尚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我惊讶地回头看向师父,却发现他脸上也是一片困惑。那花和尚定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了,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有人从他手里夺走珠子,这潭阳何时聚集了这么多能人异士呢?

我正疑惑,却听见下面有人喊道:“小兄弟,多谢你出手相帮。不如交个朋友,我改日请你吃糖!”

朝下望去,正是那碧衫女子仰着头往我这边看,我急忙回道:

“我叫阿梧.......冯诉梧!”

那女子笑了笑,冲我点了点头:

“章东,商妙伦。”

她已转身走出很远,那肩头的金追却突然回头朝我望了一眼,我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那金追喉头滚出:

“故人。”

商妙伦闻言止步,又向我和师父这边疑惑地看了几眼,或许没想出什么来,只停顿一会儿,便隐入了茫茫人海。

这几日潭阳守卫突然严了些,听曾大哥说西边正是紧要关头,昭军已经过了射山,登州失守,赤冲王室退至西北,调了全境的兵马,借着地势死守昆州。两军对峙,甚是胶着。

薛示的毒解的应当差不多了,中途用上霍涟草的时候昏过去一次,烧了一夜,师父一直守在旁边,替他把冷身的帕子换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色微明,五更的梆子在门前悠悠地响起,薛示满身的热汗才发完。

我无心去睡,也呆在前厅看着他们。薛示半明半寐,兴许是烧的糊涂,后半夜一直喃喃地说着胡话。师父拍了拍他滚烫的额头,他迷离地抬起眼,拽着师父的袖子往床边扯,叫了一句“师兄......”

这次发烧之后,薛示似乎好起来不少,每日也能让曾疾搀扶着走上几步。那日我给师父背经,薛示也起身在屋里走动。昨夜有雷声惊起,院里的两株桃树现在也被雨润的绿油油的,地上残红一片,薛示只开了一边窗门,披着件暗蓝色外裳扶着棂角看雨。

天色晦暗,春风摆过檐角,打散了几声燕子,薛示的轮廓却在这碧树细雨中清晰起来。

我眼睛朝他瞟去,微一晃神,便又背错了。

师父无奈地摇摇头,放下手中狼毫,叹了口气道:

“阿梧,你必得过了这一关呐……”

荀婆婆离世前,师父欲接她进谷细治,可她却怎样说都不肯,师父只好日日待在村中照料。婆婆的病来的蹊跷,那年青州罕见地落起雪来,飘飘荡荡地竟下了四五天也不见停,路上的积雪融了又积,积了又化,携着碎冰和泥浆把整个村子铺的灰沉沉的。婆婆带着我上山去扫山神庙,那小小的一方神龛,让雪埋了个严严实实。婆婆清了雪,又供上两根香火,正欲下山,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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