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胥赋(14)

作者:大木闪闪 阅读记录

刘雄见他忽然陷入深思,立马闭上嘴,替李胥重新斟满茶水,过了半晌,见他眉眼稍有舒展,才小心问道:“主子,为何如此信任林大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我看人眼光一向准,怎么?你不信?”

李胥挑眉看向刘雄,他急忙摇头否认,低头静候吩咐,李胥将诸事交代妥当,主仆二人这才起身离开茶楼。

刘雄此去蜀中,一路隐藏身份,避开官道驿站,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赶了十余天,终于进了城。他料想了最坏的打算,若白清此人隐姓埋名,大隐隐于市,蜀中城也不小,短期内怕是毫无收获,想到此处,刘雄忍不住捏把汗。

一面担心前路多舛,一面殚精竭力,不敢恍惚,刚进城松口气的当下,刘雄便病倒了,昏昏沉沉在主道中游荡,连自己何时失去意识也不清楚。好在蜀中民风淳朴,被善心人送进了医馆,刘雄又迷迷糊糊昏睡三天,三日内只进了些米糊和汤药。

而远在盛京的李胥心中亦是忧心忡忡,他自知找寻一个五年前的人并非易事,而此刻自己亦不能坐以待毙。崔皓遇害时,李胥在瀼都封地,连当年的卷宗都无法获悉一二,如今正巧有机会,便去了趟大理寺讨教。

“殿下来得不巧,卷宗就在几日前被刑部借故调走了。”

“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李胥冷笑。

“将卷宗调往刑部,本就是个幌子,微臣并未阻拦此事还望殿□□谅。”

李胥心中了然,自然也没有过分恼怒,只是今日恐是白跑一趟,不免有些许失落,正准备告辞之际,林之倾却出言挽留。她招呼衙役备茶,一面领着李胥往那间陋室走,里头依旧只有一张靠椅,林之倾看了眼,略显窘迫,忙转到一侧耳房里,顺手拿了把矮凳。

林之倾将靠椅让予李胥,自己则坐于下首,还替他沏了杯茶,随即道:“殿下少安毋躁,微臣将当年卷宗誊写一份给殿下过目。”

“都这么久了,你还能记得?”李胥抬眸,半信半疑。

林之倾应了一声,伸手从书桌一角取来纸笔,狼毫在纸上飞舞,因矮凳略低,她只能举着手肘在纸上书写。

李胥本想让出靠椅,见她神情专注,便弃了念头,低头喝了口茶,轻轻砸了砸嘴,感觉茶味甚怪,遂打开杯盖一探,发现里头竟然放了蜜枣。他不喜甜口,伸指将蜜枣捡了出来,两指捏着蜜枣盯了半会儿,最终还是放进了嘴里,牙齿一咬,裂开的蜜枣更为香甜,李胥喉头一咽将蜜枣整个囫囵吞下。

茶盏很快见底,李胥自行续了杯茶,陈茶味道苦涩,令他神思飘缈,忆起了封地瀼都,那地儿苦寒,许多时候连茶叶沫子都喝不上,有杯陈茶润喉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几炷香的工夫,面前递过来一叠厚纸,纤纤素手,指关节上却布有老茧,是常年握笔落下的痕迹。

不知是茶香还是墨香萦绕在鼻前,李胥将茶盏一饮而尽,接过那叠纸,林之倾的字笔锋遒劲有力,恢宏豪迈,若单看字是断然想不到乃她本人所书,李胥略为意外,却也不甚在意,低头细细研读起来。

“这……刑部卷宗没有如此详尽吧?”

虽没看过刑部那份初始卷宗,但如此细致工整的记录,绝非出自刑部之手,李胥看完,抬头疑惑的问道。

“实不相瞒,落均惨死,是微臣头一个发现尸身的,对当时情景略有记忆,便把那些细节一一补足了。”

李胥并未继续追问,心下疑窦丛生,表兄、林之倾和白清三人,似有段不为外人所知的往事。而林之倾作事言谈极有分寸,恰如其分地避过了这些隐晦之事。

李胥匆匆看完手头卷宗,抬头正对上林之倾目不转晴的视线,那目光中带着可以压制后的探究之意。

“林大人有话不妨直说,何必遮遮掩掩。”

“殿下恕罪,微臣确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想求教一二。”

这话一下勾起了李胥的兴致,他直了直背脊,复又添了杯热茶,示意林之倾往下说。

“您用了何种法子进的漱春楼?”

“啊……”李胥始料不及,一口热茶呛在喉间,稍稍缓了缓气,他讶异道: “林大人竟是对此事耿耿于怀?!”

“微臣寻思着那漱春楼并不是官府高门之地,市井之徒、普通百姓,人人都可去得,却唯独对我和大卞诸多阻拦,难道是有什么通行暗语亦或是行规指令?”

“林大人何必纠结于此,你平时若碰上青楼偷窃害命之事,奉命捉拿罪犯时,青楼哪敢阻拦你!”

“带上衙役身着官服,的确无人敢拦,可……”林之倾眉头轻拧,面上清冷的神色更甚,叹气道:“许多时候不引人注目,更能套取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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